虽然只是寥寥几面，应渊却几次在青蘅仙君脸上见到了几分敌意。
包括上次，他在这里受袭，表面看似是另一个女上仙之故，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但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暗中袭击而来的灵力气息。
如今，两人再见面，忽有一种无声的较量在徘徊。
但碍于青蘅仙君的身份，终是压下眼底的眸色，恭敬地行了一礼。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见过青蘅仙君。”
再见应渊帝君，青蘅心思百转，如今这局面不知是该嫉妒，还是该心生嘲弄。
但不论是应渊还是当年的烬无，在他这里，永远不会给予好脸色就是了。
青蘅仙君“你终于还是寻到了这里。”
青蘅仙君“可惜，你怕是要失望了。”
青蘅仙君“神尊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真神，虽然她如今归不了位，但向来说话做事一言九鼎，她既失约于你，定然是不愿再见你。”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待听到这般言辞，应渊心中仍被狠狠刺疼了一瞬。
但也仅只是一瞬，又眸色淡淡地道。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见与不见，任何人说了都不算，我只相信她亲口所说。”
青蘅却不开口，只静静地看着他。
应渊不愿多想的，但架不住青蘅仙君眼里明晃晃的嘲弄。
转身，再不愿与他纠缠。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若她当真不愿见我，就让她亲自来与我说，我……”
青蘅仙君“若此番，事关烬无？……”
袖中指尖缓缓蜷起，应渊一颗心忽上忽下，理智告诉他不该听的，但奈何脚底却如生了根，无法动弹。
烬无与玄羲的过往一直是他心底想探查，却又不敢碰触的禁忌。
其实他知道的，但凡他想要翻查，想要问清楚，会有人告诉他的，但却一直不敢深问。
便是今日敢执意寻来，也是因玄羲说过，烬无回不来了，他想凭玄羲对他偶尔显露的那一分在乎，他定然能得到她的心的。
可
青蘅将他的故作镇定看在眼里，只是嗤笑了一声，开始自顾自地娓娓道来。
青蘅仙君“万年前，天地间生了一把天生地养的灵剑，很是不凡，但却因存世尚浅，无法抵御暴风雨的侵袭。”
青蘅仙君“所幸的是，他遇到了风里来雨里去，奔波四海八荒拯救苍生的仁慈神明。在他险被催断剑身时，神尊出手襄助了他一把，助他成功化形。”
青蘅仙君“但他却从此对神尊生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青蘅仙君“为了接近神尊，与神尊站在一起，他从此用尽各种手段提升法力。先是暗中用尽手段成为了法力高强的魔界-魔君，后遭受天族的打压，挑起天魔大战，被天族屠尽十万魔兵，自己也被天族围杀，窃了魔力，从此对天族恨之入骨。”
青蘅蓦地转头，咬着牙阴沉沉地看向应渊。
青蘅仙君“而后，为了复仇，利用我对神尊生死劫的借口，让我助你靠近神尊，向神尊种下幻梦咒，引诱神尊动情，顺利晋升上神获取神格，而后借机屠了天族全族仙神。万千生灵因他而受难。”
青蘅仙君“但因为他的私心，阻止了天族觊觎神明的祸事，救了神尊一命，而后更是趁着躲避天族布下的生死劫时，强行在三生石上刻下两人的名字，与神尊结了契……”
几句话落，青蘅一拳砸向虚空，整个人已赤红了眼眸。
青蘅仙君“烬无救了神尊，却也拿走了神尊的心，让神尊背负了万千生灵的命，与他因果纠缠，从此寝食难安，深陷情苦至今……”
应渊一颗心彭彭直跳，捏着胸口婚书指节泛白，莫名不敢看向青蘅死死瞪着他的眼神。
更不愿再继续听下去，却被青蘅仙君一把钳住。
青蘅仙君“父神出于对神尊的疼爱，更是为了度化天地亡魂，了断天魔两族恩怨，还天下生灵一次转世投胎的生机，特安排烬无转世历劫，给予他赎罪的机会。”
青蘅仙君“而那个转世之人……”
应渊面色陡然大变，那顶天立地的身躯在这一刻都颤抖了起来。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那个转世之人是谁？”
青蘅嘲讽一句，到得此时，他反而没有那般愤怒了。
青蘅仙君“你以为你为何与烬无长着一般无二的脸！……”
轰
所有的一切侥幸在这一刻坍塌。
眼前闪过地崖中，衍虚天宫，假天帝与帝尊声色厉荏的控诉。
他竟然就是那个许多人眼里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转世！
往事一点点从他眼前划过，怪不得煞气凛然的玄觞神剑在他手里如此脆弱不堪……
怪不得，玄羲会一次次深情地看着他的眼对他说，他是她唯一在乎之人……
怪不得，天刑台上，他要断情时，玄羲会一字一句地控诉他，当初是他先开始招惹她的。
是他一笔一划于那三生石上刻下两人的名字，非要强求二人的姻缘……
心，浮浮沉沉，脚步虚浮。
手一招，玄觞彭地破空而来，稳稳落在他手心。
应渊怔怔望着手里的玄觞。
所以，这柄陪伴了玄羲万年之久的玄觞神剑是他的本命灵剑！
翻江倒海的情绪袭涌而来，应渊思绪混乱。
但许久，却又升起一种前世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之感。眼中的一切暴风骤雨也随着这一心思戛然而止。
青蘅看出他的心思，亦是心绪复杂。
似是在将这一切真相摊开之后，再也没有了对应渊的敌意。至少没有了当年烬无利用他接近神尊，拿走神尊真心，惹出诸般祸事的恨意。
青蘅仙君“以前的我也觉得你就是烬无，但后来我发觉，你就是你。你是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不是万年前的魔君烬无。”
尽管这话，说在了应渊心头上，仍是忍不住看向了他。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你究竟何意？”
青蘅一言不发，只是纵身而起，掠出了神域。
应渊捏紧胸口的婚书，迟迟不动，直至跟前一条由浑厚灵力铺就的天桥架设而来，才红着眼眸瞥向天际挑衅看着他的青蘅仙君。
抬步，阴沉着脸掠出了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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