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顾问，通宵了这是？”贾斯汀手里拎着早饭，一罐咖啡，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顾问趴在桌子上，不正确的睡姿让他腰酸背痛还脸痛，文件分批摆放，身下压着一份未看完的文件，流了几滴口水，睡眼惺忪的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
“早啊，贾斯汀……好困……罗杰平时处理的文件这么多吗？感觉都能把人压垮了……我还没看完……”顾问哈气连天，伸懒腰，甩甩胳膊，文件一半动过，一半整整齐齐，桌子上的文件被压着不成样子，顾问无奈叹气的抽出纸巾，将自己口水擦干净。
“毕竟也做了那么久的部长，轻车熟路了，所以更得心应手啊。
先吃早饭吧，昨天的故事还没说完呢。”贾斯汀指了指桌子上他放的早饭，拉了一把凳子，坐在他旁边。
“这段往事，快到结尾了吧。
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事应该属于机密吧，你这么说出来，绝对会被修理的。”顾问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尽管贾斯汀讲述故事的方式带着些欲盖弥彰，但很容易识破，结合罗杰的性格，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是副部长，讲给你也没什么问题。”贾斯汀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
“贾斯汀，顾问？……忘了，今天罗杰不在。”黑色短发的男子，五官刚毅，轮廓分明，白色衬衫打底，外套一件灰绿色马甲，黑色长裤，一双灰绿色长靴，两旁裤腰上别着一对棍子，失落的叹气，又像是才想起什么，准备转身就走。
“雷蒙，你来的刚好！”
“嗯？有事？”
贾斯汀一把拉住雷蒙，对方疑惑的扭头，面部并没有太多表情，显然并不想留下来。
“你肯定也记得六年前那个小孩吧，我记得后续审讯是你跟上的。”贾斯汀笑着搂过雷蒙的肩膀，吊儿郎当的态度，雷蒙选择了婉拒，将他拉开。
“……你是指六年前那个孩子吧，是我见过最像怪物的人。”雷蒙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才回想起这段往事。
“我说雷蒙，不至于这么形容吧？”贾斯汀眼角微抽。
“她的身体极限，已经不是人类的极限，无论哪方面都是，与怪物无异。
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意志力与情绪，我见过无数人，见过那些人的崩溃与疯狂，但她不是，她很平静，平静的令人怀疑，她是不是活人。”
雷蒙神色冷漠，只是淡淡的看了顾问和贾斯汀，陷入了那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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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已经和你说过了，人我带走了。”雷蒙面无表情的站在病房门口，右边站两位背对着他们的女子，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是地方，站好军姿，并未动半分。
今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乌云密布，下着大雨，吹进来的风带着寒意，夹杂着雨水，打湿他们的发丝。
“嗯，等一会儿吧，她正在和派特说抵抗药的调试问题。”罗杰脸色平静，但眼下的乌青已经说明，他已经熬了很多天的夜，意料之中的回答，雷蒙叹口气。
“……虽然我相信你的判断，但，你们过于信任会被钻了空子。
有些时候，没必要这么客气。”雷蒙顺着视线去看雨中的雌鸟，被大雨打湿了翅膀，半飞半跌跌撞撞的摔在树枝上，努力挣扎的爬起，挪到树顶的窝里，有五只雏鸟，挤在一起，张着嘴大喊大叫，雌鸟挤到窝的中间，张开双翼，给羽翼未丰的雏鸟们挡雨。
“你知道来之前，她说了什么吗？”
“？”
“她说，‘当自己是个囚犯时，对方想要拿到秘密，那么就要拿出让别人死心的意志，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
雷蒙陷入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话，他也很难想象，只有14岁的孩子，却这般通透，她不像是14岁，倒像一个饱经风霜，历经沧桑，毫无留恋的老人。
“她还说，‘当对方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有审讯过无果后才会放弃，这个过程不走，那么对方也不会安心。’”
“……”雷蒙原本没有表情，脸上有丝丝诧异，陷入沉思，罗杰说的云淡风轻，像是认识她许久，但真正接触的时间也不过20天左右，其实若是心底真的敬佩，只是相识一会儿，也会为这种人感到惋惜。
远处树枝上，被打湿翅膀的雌鸟还在为雏鸟遮风挡雨，雏鸟不安的喊叫，被这大雨声盖住，依偎在雌鸟的羽翼之下，渐渐睡眼惺忪，陷入梦乡，后在雨中飞来另一只体型更大的雄鸟，稳稳落在树枝上，靠过去，张开羽翼，为他们遮风挡雨，雌鸟往雄鸟怀里蹭了蹭，梳理自己的羽毛，像是已经安心了。
“轰隆！”
天空一道闪电，正好劈在树顶之上，树枝断裂，鸟巢倾覆，鸟儿们已经失去生命体征，如被暴雨打的落叶，从树顶坠落，滚了不知多少圈，才落到地上的泥水之中。
罗杰随着鸟巢滚落的方向看去，黄发少年穿着黄色的厚外套，黑色校服裤，黑色雨靴，打着一把雨伞，那鸟巢掉在孩子的眼前，窝朝下，少年疑惑的用手扒拉开鸟巢，鸟巢底还有一只被雷电击中，烧了半边身体的雏鸟，奄奄一息。
“雷伊？他怎么在？”雷蒙顺着罗杰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手忙脚乱的雷伊，正在小心翼翼的捡起鸟巢与雏鸟，匆匆离去。
“他想探望云鸢，已经被拒绝3次了。”
“？雷伊不是被她伤的很重吗。”
“没必要追问，就当是他们孩子间的秘密好了。”
“……”
……
“……这样就差不多了，书本关于药性描述的不错的话，这样制作出来的抵抗药，虽然药效不如我让罗杰部长吃的那颗，但应急的够用。
粗略估计能有一个月的效果，最差半个月，周期结束后异变与异能检测，以防有残留，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条例，等我想明白了写给你们。”云鸢合上厚重的书本，一种淡淡的霉味散发出来，看样子已经尘封很久，基本没有被使用了。
“……好，我都清楚了，那我就先尝试做出来。”派特博士整理刚才记录的内容，密密麻麻的草药属性，在他手中的数据显示屏上，看得人头晕眼花，两位女医生的神色迥异，一位从气愤到郁闷，另一位是从诧异到敬佩。
“我的建议是分药性档次，以防有人不适应，和身体里的异能或者细胞冲突，从而导致失控或者过敏等症状。
实验体的话……人工饲养小白鼠，以及，抓一些地沟的老鼠，当然，做好隔离，以防被老鼠携带的病菌感染……算了，这条路还是先别考虑了，危险系数太高而且成功率太低，没必要费时费力。
不过可以先考虑公母的不同反应，先进行区分，毕竟身理构造不同，药效带来的影响是不同的……”
“容我打断一下，为什么给罗杰吃的那颗，你没考虑这些因素？”
“因为罗杰吃的那颗，是在云族驻地被毁之前做的。
一共两颗，第一颗我试用后，发现副作用有点多，所以后改良了一下，罗杰就是吃的就是我改良后的第二颗。
一个原因，就是罗杰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异能水平，都足够承担这颗药的份量。
另一个原因，里面的草药相比现在大陆上发现的草药，都温和，草药品相也足够好，而且我们独自栽培的特殊品种草药，虽然不能包治百病，也足够解决大部分问题，不过，被异能炮感染，全都枯死，种子也没留下。”
派特博士打断云鸢的思绪，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云鸢表示非常理解，并且耐心的解释了一下，说起这段话，到最后的时候明显有一些无奈和苦闷，无意抬眸，看到外面下的大雨，拍在窗户上，随后微微一笑，将情绪全部扫空。
“……所以你翻书，是为了药性而调整吗。”
“毕竟我提供的药方，也要为此负责。”
云鸢微微一笑，笑容温柔，纯净无瑕，像是晶莹剔透的玉石，没有一丝杂质，派特一时分不清，她到底算善良还是恶毒……
“？怎么了？差不多就先到这里吧，雷蒙教官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我听到了脚步声。”云鸢发现他们的神色都不太对，于是将话题转移了，一直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两位女子推开了门，罗杰先行一步，雷蒙紧随其后，派特与罗杰交换一个眼神，他带着两位女医生，先行离开。
“不好意思，久等了。”云鸢略表歉意，轻车熟路的拉开身上的被子，转身穿上地上的拖鞋，站起来，小幅度伸一个懒腰，然后伸出双手，好像在等待什么。
“……不戴手铐，没有多远，跟我走。”雷蒙看她这熟练度，有些无奈，带着叹气，罗杰只是轻笑一声，他进门后，就站在了离门口不过两步的距离，两位女子一左一右的站在云鸢身旁，却并未打算控制她。
“好。”云鸢放下手，垂在身旁两侧，手腕上的异能锁才从病号服的袖子里滑出，卡在手腕关节上。
罗杰并未开口说话，云鸢也只是看了看他，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雷蒙也没有墨迹，领着云鸢就走出了病房。
“……”罗杰看向窗户外，刚刚只是大雨，现在又挂起了风，雨水没有规律的拍打在窗户上，夹杂了透过缝隙吹出的风声，像人的呜咽与哭泣，充满压抑。
……
“……她一个字都没说？”
“没有。”
“雷蒙，我相信你的手段，但，这个结果的确令人失望。”
“长老，对她使用再多也是无用，即是秘密，自然不可能说。
不必再费力气，当然，您如果不愿接受这个结果，也可以派别人去。
不过我还是有必要提醒您，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接受审问，还是到此为止的好。”
“……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提醒。
那套设备从开发到现在，大部分人不到10分钟就会全招，她硬坐了三个小时，直至昏厥。
已经达到极限，还有五日就到行刑日，不建议再节外生枝……”
“雷蒙，你从未帮任何犯人说这么多话，还是求情的话。”
“……并非求情，而是敬佩。
若无他事，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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