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宋亚轩混沌的意识。他睫毛轻颤,眼前的白炽灯光刺得眼球生疼。
腹部的坠胀感还在,但比昏迷前缓和了许多。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指尖触到的是依旧隆起的弧度。
马嘉祺别动。
沙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宋亚轩转头,看见马嘉祺坐在病床边,额头抵着交握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听到动静,他猛地抬头,眼底的血丝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目。
宋亚轩孩子...
宋亚轩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
马嘉祺保住了。
马嘉祺急忙回答,声音发颤。
马嘉祺医生说...是先兆流产,现在稳定了。
宋亚轩闭上眼睛。病房里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
他感受着腹中微弱的胎动,突然觉得荒谬——这个孩子,竟然两个父亲关系崩塌的时刻,顽强地留了下来。
宋亚轩多久?
马嘉祺什么?
宋亚轩我昏迷了多久?
马嘉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马嘉祺...两天。
两天。宋亚轩在心底重复这个数字。
足够让一个企业破产,足够让一段婚姻腐烂,却不够带走这个意外坚韧的生命。
他转过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那枚被摔损的戒指。铂金表面还留着变形的痕迹,内侧的刻字却清晰可见。
马嘉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然伸手抓住那枚戒指,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它捏碎。
马嘉祺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马嘉祺这枚戒指...池裳玉好久之前从国外寄回来的。他说...
宋亚轩都过去了。
宋亚轩我也不在乎了。
宋亚轩打断他。
马嘉祺僵住了。窗外的雨还在下,水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痕迹。
宋亚轩看着自己被扎满针眼的手背,突然想起婚礼那天,马嘉祺给他戴上婚戒时,指尖也是这么冰凉。
宋亚轩你留着它。
宋亚轩轻声说。
宋亚轩两年。
每一个字都像刀,缓慢地剜进马嘉祺的胸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病床上的宋亚轩太安静了,安静得像具没有灵魂的漂亮躯壳。
马嘉祺我现在真的是爱你的,亚轩……
宋亚轩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马嘉祺的心脏狠狠抽痛。
宋亚轩你知道吗?
宋亚轩望着天花板。
宋亚轩我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你喝醉了回家,抱着我不停的说'我爱你'。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腹部。
宋亚轩那天我高兴得整晚没睡。
马嘉祺的呼吸停滞了。
宋亚轩现在我知道了。
宋亚轩继续说,声音轻得像羽毛。
宋亚轩你当时喊的……是'阿池'吧?
马嘉祺绝对不是!
马嘉祺猛地站起来,输液架被撞得摇晃。
马嘉祺我从来没有...
宋亚轩不重要了。
宋亚轩侧过身,背对着他。
宋亚轩你走吧。
马嘉祺站在原地,看着宋亚轩单薄的背影。病号服下凸起的肩胛骨像两片即将折断的蝶翼。他想伸手触碰,却在半空停住,最终颓然落下。
马嘉祺我就在外面。
他哑声说。
马嘉祺你需要什么...
宋亚轩我需要你消失。
宋亚轩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
宋亚轩就现在。
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门轻轻合上。宋亚轩这才松开死死攥着被单的手,掌心全是指甲掐出的月牙形伤痕。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安地动了动。
宋亚轩对不起...
他轻抚着腹部,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轻声说。
宋亚轩再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