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图画,是灵堂。
没错,灵堂。
定北将军府漫天白纸飞扬,面容依旧的少年将军脸上没了飞扬的神采,整个府邸显得萧瑟冷清,竟无多少人祭拜。
一个女人跪在地上,一遍遍的烧着纸,门外是向内看的小婢女,在外面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嘴角却是勾起的。
右边附着小字:
一身功勋不敌二句挑唆,当年将军却作碑骨,一纸通敌罪判他生死,万人唾弃,终是物是人非。
左侧是:
常平元年,贰臣金凌自尽于西戎。
——
温若寒那皇帝当真是个不得了的蠢货。
温若寒唇角微勾,语气讥讽。
他不信这老皇帝,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多久。
猜忌身边人就猜忌,还给人家猜忌死了,他那什么王朝还不倾覆真是奇迹。
金光善温宗主说的真是对极!虽说站的越高,越害怕跌下去。但能做到那位置上的恐怕没有蠢货吧,能做出这种事儿,他也是让皇帝当到头了。
想到什么,他僵硬了一下,隐晦的看了一眼江枫眠。
还好,江枫眠也不是真的蠢,明哲保身他比谁都在行。
除了在待江澄这件事儿上,其他的时候可精明都不行。
江厌离谢佩昭?好似从未在阿凌的回忆里见过。
莫名的,她心中泛起点点担忧。
被她赶紧打散。
该是见过的,只是不太重要,没有在水镜中表现出来。
那诏书中的谢姑娘当真是美好极了。
阿凌倒也配得上那些个词语,如此一看,二人当真是佳偶天成。
若真是如此的话,如果阿凌能觅得良人,当真是极好的。
一时间她心思百转,左右都是甜蜜,结果在看到下一幅图画上的小字时,被轰了个粉碎。
江厌离他两人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怎么能定亲呢,两个陌生人突然要成为相伴一生的人,这其中的过度肯定需要时间的沉淀。
但看起来阿凌每天都很忙,自从当上了那什么定北将军之后,他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战场上。
哪来的时间?
她心中的担忧更深。
金子轩正好看到了她皱着眉的样子,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有点在乎江厌离了。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那里泛着细细密密的点点疼痛,不是很明显。
魏婴我这大外甥倒还算负责,给不了情感就直说,其他的能给什么就给什么,还承诺最后自由相许。
魏无羡满脸赞许,搭着旁边人的肩,笑的吊儿郎当,风流四溢。
蓝湛搓了搓手,视线若有似无的在他背影上回环,耳边好似萦绕起了他一遍遍换自己蓝湛的声音。
最后一张图一出现,现场讨论的声音似乎都停止了2秒。
死的当真是草率。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秦愫出声了:
秦愫在他死前,宫中给他送了密诏,然后,他在府中饮了许多酒,在已知的情况下奔赴死亡。
秦愫他死前还在想着多杀些西戎人。
秦愫声音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江氏弟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愫呼吸一窒,心脏处堵塞的紧,但她还是答道:
秦愫因为那送密诏的是我那一世的哥哥,而我,也正在现场。
散修你去定北将军府干嘛?而且你全家不都死光了吗?
女修喂,不是我说你有病吧,干嘛像审讯犯人一样这样的问?
秦愫闭了闭眼向那好心的女修露出了一个有些凄凉的笑,拍了拍此时满眼担忧的母亲的手。
秦愫没事。
世家子弟话说江澄不是和那什么金凌有很深的交情吗?这大难临头不还是没有帮,假情假意罢了。
世家子弟装的倒是挺真。
秦愫再也忍不了了,脱口而出:
秦愫当时殿下已经被贬为庶民,你当我没事去镇北将军府干嘛?还不是看殿下实在在乎他!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愣了。
那一世的记忆于她而言太过于深刻,她竟下意识的称呼江澄为殿下。
他这话一出,那些个人又缩起了头,不再说话了。
但起头的人却依梗着脖子换了话头:
世家子弟那你哥呢!不是说你全家都死光了吗?
秦愫就剩这一个了……
这一个没几天也死了,这人怎么敢。
秦愫气的浑身颤抖,手一扬灵符透过屏障重重的拍在那碎嘴的人身上。
那人浑身一震,口吐鲜血,满脸痛苦。
江氏弟子你!
她的攻击是怎么穿过这屏障的?
这话还没问出来,就被秦愫阻断了。
秦愫我也是在刚出来的时候知道的,入梦人可以出入屏障,也可以使用灵力。
她敛了敛眸,收敛了情绪。
散修那你刚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那些个质问的话不止这一个人说,只是语气实在恶劣,说出的话也过于难听。
秦愫闭了闭眼,干脆再不说话。
女修那女人的表情怎么这么怪?看着就叫人瘆得慌。
女修我没记错的话,那是金公子的夫人吧。
散修我看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是她害的金小公子。
世家子弟还做样子给别人看,背影倒是做足了样子,面上没人看,丑态也显得全了。
众人嗤笑,嘲笑声不绝于耳。
只将这一场场生死,作笑话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