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旭第一次见到王广生的时候,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虽官升得快,但无人嫉恨,甚至在同僚之中的名声还很好的原因了。
这家伙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不是说他长得多么精明狡猾,而是这个人完全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温文尔雅,风采俊逸,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王广生这个名字都配不上他。
人都是看脸的,尤其是做官,长得好看能给你加不少分,每次科举,皇帝都会选最漂亮的那个做探花。北齐皇帝高欢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才被白富美娄昭君看中,才有了逆天改命的“第一桶金”。
朱佑旭自己长得好看,同时也喜欢长得好看的,这一点,兄妹两个和他们的母亲蒋贵妃一模一样。
本来对王广生印象不好的朱佑旭见到他本人之后,态度倒是和缓了不少。
但朱佑旭不是一个只看重“美色”的人,在短暂地惊艳了之后,朱佑旭立刻就按原来的计划进行了。
“下官见过永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面对不请自来的朱佑旭,王广生没有丝毫惊讶,不慌不忙地向他作揖行礼。
朱佑旭没理他,直接找了一个位子,大咧咧地坐下,好像自己不是在别人的家里,而是在自己的王府。
等了好一会,朱佑旭好像才看见自己面前还有一个大活人一样,他故作关切地说道:“王大人快快请起,今天是小王冒昧了,没有事先给贵府下帖子,没有惊扰到大人吧。”
王广生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朱佑旭的冷淡发生任何变化,他依旧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
“王爷能来下官的府上,是下官的荣幸,怎么是惊扰呢?”王广生脸上含着微笑,好像朱佑旭真的是来做客的,同时还不忘招呼下人,“来人,还不快来给王爷上茶。”
茶水端了上来,冒着热气,朱佑旭品了一口,比不上王府里的茶。
“下官府中只有这样的茶叶,怕是委屈了王爷。”王广生道,语气有几分不好意思。
“无妨,”朱佑旭一口气喝光杯中的茶,“本王行军打仗的时候,连茶都喝不上,这样的茶在军中已经算得上是甘霖了。”
“王爷少年英才,战无败绩,堪比冠军侯,是国朝之福。”王广生恭维道。
“王大人缪赞了,本王只不过是跟在舅舅和表哥后面,蹭蹭功劳而已,怎么能跟冠军侯想比呢?”
“王爷过谦了,天下谁人不知,两广之地靠海,多盗匪,常上岸劫掠,朝廷屡禁不止,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幸亏王爷带兵,才让那些海贼不敢上岸,还百姓一个安宁。”王广生说话的声音清润悦耳,如同玉珠滚动。
朱佑旭的封地是在两广之地,虽然气候炎热,但物产丰富。可那里毕竟多瘴气,皇帝心疼儿子,不但把土地封给了他,连附近的临海也一直划到了永王的领地之中。
听了王广生的话,朱佑旭不得不承认,这个王广生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但人长得好,说话的声音好听,话还处处说到人的心坎了。
朱佑旭又和他交锋了几个回合,可无论朱佑旭无论拐弯抹角地提起定国公,王广生总能不留痕迹地把话岔开。
见他如此装聋作哑,朱佑旭也不想再和他打机锋了,干脆把话挑明了说。
“本王的舅舅牵扯到了太子中毒一事中,现在被关在定国公府中,不知大人可有办法能帮本王替舅舅伸冤呢?”
朱佑旭的眸光加深,抬眼直直地看向王广生,好像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王广生微讶,他迟疑半响,字斟句酌道:“定国公一事从头到尾,都是由锦衣卫管辖,下官有心但是无力。”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没有说蒋梅荪是不是无辜,只是故作无知,让人以为朱佑旭来是为了找人帮自己的舅舅脱罪。
但是朱佑旭绝不会因此放过他,朱佑旭好不容易来一趟,他决不允许自己无功而返。
“朝中不少官员都说王大人是依附于定国公府的,还说大人之所以能够官运亨通,也是因为有舅舅在背后撑腰。”朱佑旭继续说道,“难道如今舅舅一朝落难,王大人就避之不及,袖手旁观。”
“殿下,下官绝无此意。”王广生可不能让朱佑旭给自己乱扣帽子,他连忙站起来,拱手道,“定国公对下官有大恩,下官一日都不敢忘,下官和王爷一样都相信定国公是清白的,可下官人小位卑。可如果有用的上下官的地方,下官万死莫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