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万死,你只要如实回答本王的问题就可以了。”朱佑旭淡淡地开口道。
“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广生认真道。
“四年前,你当松山县的县令时,可曾见过杏花村的一户李姓人家,他家里有夫妻两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入宫当了内臣。”朱佑旭扫了王广生一眼,冷着声音问道。
东宫被人谋害的小太监小禄子,原来姓李,叫李二牛,哥哥叫李大牛,因家境贫寒,选择了净身入宫。
小禄子这个名字,也是带他的老太监觉得他原来的名字太过粗俗,给他取得。
小禄子很孝顺,从他进宫开始,每个月的月钱但凡有所剩余,他都是一分不剩地寄回家去。
要不是原来他在蒋贵妃的宫里当差,蒋贵妃又是一个出手散漫的,动不动喜欢打赏宫人,直到现在,小禄子怕是连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
正是因为小禄子和家里关系亲密,锦衣卫才不远千里去了松山县。要知道如果骑马从京城到松山县,足足需要三个月。
小禄子是除了蒋良娣以外,与太子中毒的直接关系人,也是离朱等三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所以,与小禄子有关的王广生想必在太子中毒一案中,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皇帝之所以还没有把他收监,也是怕“打草惊蛇”,想借此引出幕后之人。朱佑旭来的时候,就发现王广生府外多了不少小摊贩,那些小摊贩无不是青壮年男子,身上的气质,让朱佑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锦衣卫。
朱佑旭知道,想必王广生也知道。不但府外有人盯着,府内想必也混进了不少锦衣卫的人。
“知道。”王广生对朱佑旭的问题没有任何意外,想必锦衣卫甚至是皇帝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了。
“王爷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小禄子一家来路引的吧?”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本王的来意了。”朱佑旭看着王广生镇定自若的样子,悠悠道。
王广生低笑了一下,眼波微转,整个人肃肃如松下风。
“当日,我给小禄子一家办路引,是因为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定国公府的书信,上面写着让我帮小禄子一家处理好一切。”王广生淡淡道,“殿下知道,定国公对我有恩,我一直都想报答他,如今他只是让我做这样一件小事,我又怎么能拒绝呢?”
“我替小禄子一家开好路引之后,本想派人送他们去的,但是他们不让。所以,他们一家人之后的行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去了雍城。”
朱佑旭又反反复复问了王广生好几遍,结果发现这家伙好像真得没在说谎,也不排除他说谎的技艺太过高超,让朱佑旭看不出来。
太阳西斜,温润的阳光照在荷花花瓣上,让荷花显得越发的晶莹剔透。湖面无风,却泛起阵阵涟漪,原来是有几只调皮的鱼儿在碧绿的荷叶下欢快地嬉戏。
人活在世上,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有自己的烦恼,好像只有那湖里的花,水中的鱼能静静地享受生活的美好。
朱佑旭和宋墨在公主府用过晚膳就走了,朱佑旭在宫外有自己的住处,不好留在已经及笄的妹妹府中,宋墨的娘亲蒋惠荪近来身体不好,宋墨要回去看他,也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公主府。
离朱一个人坐在水面的小亭子中,托腮依靠在栏杆上,开始细细的思考起了从太子中毒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朱佑旭已经跟离朱说过了有关朱佑旭的一切,离朱竟然从中看不出他的丝毫疑点,唯一有异常的人,就是那封据说是蒋梅荪写给他的信。
永王已经把那封信拿了回来,发现上面的字根本不是蒋梅荪亲笔,但上面确实盖了定国公府的章。
王广生解释说,自己不认识定国公的字迹,看到上面盖着定国公的章就以为是蒋梅荪授意的。
这个理由看似虚假,实则也说得通。王广生并没有跟蒋梅荪通信过,他也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那他无法从字迹判断这封信的真假也说得通。
此外,宋墨和离朱还去锦衣卫的大牢,见了蒋良娣的家人,也在蒋良娣娘家进行了“走访摸排”,发现他们所说的和蒋良娣娘家人的口供也对得上。
总之一切,给离朱的印象就是知道它有疑点,但是不知道疑点在哪里。细细追究下去,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离朱感觉自己和宋墨、朱佑旭三人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