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目光一凛:“御史大夫,你莫要咄咄逼人。公主乃我王室血脉,岂容你如此质问?此事哀家与大王自会妥善处理,给天下一个交代。但在此之前,你等不可随意散播谣言,更不可对公主妄加指责。”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御史大夫沉默片刻,无奈道:“太后圣明,臣谨遵懿旨。此事关乎王室声誉,还望太后尽快查明真相,以正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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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玉,瞧瞧我编的铃绦,玉铃处用水晶好还是珍珠好?”
清和一袭淡粉色的罗裙,斜倚在软榻之上,左手握着编了一半的铃绦,右手捏着珍珠,比量着。
“公主心灵手巧,奴婢觉着添什么都好看,还有下边这几颗玉石,光泽细腻,公主配在身上,在日光下一定光艳夺目。”
“这是给萧君打的,今日他托榕女师传话,邀我明日去竹韵品茶,你明日与我一同去。”
“是,萧君对公主真上心,前日刚回京,今日这话就传到这儿了,这般重视公主,奴婢为公主高兴。”
春玉笑着回,见清和神色舒畅,又说:“公主,这几日您只顾着在宫里做铃绦,却不知嫡公主那处都翻了天了。”
清和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
“当晚清涟公主醒来,发晓自己与侍从私通被抓现行。气得当夜就打死了好几个身边的侍女!还说自己毫不知情,可当天多少双眼睛都看着两人衣衫不整。嫡公主那守宫砂都不知是何时没得,谁心里不是有数得很。”
“平日里清涟公主就总欺负您,这下老天显灵,暴露了嫡公主的丑事,真是解气。”
清和静静听着,随手捏起一颗玉石,目光沉静:“莫要幸灾乐祸。此事无论如何,都是王室之耻。”
“奴婢只是为您感到不平,清涟公主总是仗着自己嫡出的身份,处处刁难您,上回那匹纨素,明明是太后特意赏给您的,清涟公主却硬是抢了去,还有上回御花园一事,您险些没了命……公主心善,处处忍让,奴婢就是心疼您。”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在这宫中,言多必失,你是我的贴身近侍,还需谨言慎行。”
“是。”
春玉候了片刻,瞥见窗外离去的姑姑,上前两步,低声说:“公主,蓼姑姑走了。”
清和将已打好的铃绦放入锦盒内:“不怪太后派姑姑探听,谁不知嫡姐因萧君与我不合,对我有所怀疑也是寻常。”
春玉微微垂首:“此事对外瞒得一丝不漏,大王宴后也只赐死了那侍从,令嫡公主禁足,再未施加其他惩罚……”
“王室颜面自然比一个公主的贞洁重要,公主失节不打紧,大王与太后为顾及王室声誉不再加惩处,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窗外,阳光倾洒而入,映照在清和的侧脸之上,半面沉浸在明亮的光辉中,半面隐匿于阴影里,似波澜不惊的深潭,神秘莫测。
“宫宴上的事都收拾干净了?”
“公主放心,烟花礼时奴婢便着人将酒杯悄悄换了,偏殿当差的子望受过公主恩惠,不会说出什么。”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仔细收着。”她说着,将锦盒递给春玉。
“上年北国大败清国,如今眼见北使前来逼和谈判,到时不知所要多少土地,赔款,又不知要哪位公主和亲……”
“公主想这些做什么?前日萧少将军求了大王赐婚,工匠那挑寻了好些上等翡翠和红宝石…公主不如自己再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