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楚旸思索再三，最终拱手：“既如此，便先让礼官记下这侍女的名字，先随公主一同回北，抵达北国时臣会禀报大王，再由大王定夺。”

　　清和微微点头：“多谢楚旸将军。”

　　“公主不必客气。”他淡声回，眉目再没有一丝波澜。右手紧握剑柄，转身离去。

　　春玉急忙走到清和身边，随着清和重新回到喜轿中。

　　她满脸焦急，急忙开口道：“公主，那日奴婢被关在了柴房里。只听得外面那些下人们纷纷议论，都说将军与公主琴瑟和鸣。直到昨日清晨，将军突然雷霆震怒，又让忠卫把我放了出来。将军让奴婢传话给您，说夜间他会过来与公主相见，接您回去，公主您不必担忧。”

　　清和听后，脸上露出一抹嗤笑：“已经晚了。北国迎亲使者与将军都已经和清国完成了交接，楚旸将军也看过了我的面容。如今这事已然是板上钉钉，清国，我是回不去了。”

　　春玉轻轻唤了一声：“公主……”

　　清和将玉璜放到春玉手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方才说夜间萧穆会来，你把这个交给他。另外，此去北国路途遥远，不知会有多少凶险。夜里你便随萧穆回去吧，萧穆定不会苛责于你。”

　　春玉紧紧握住玉璜，连连摇头，语气坚定无比：“公主，奴婢不走。”

　　清和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劝道：“春玉，莫要任性。此去北国，艰难险阻不知凡几，你跟着我只会受苦。萧穆对我有愧，不会为难你。”

且不说北国王君性情如何，自己作为战败国一方的和亲公主，母国的力量又无法与北国相较。踏入北国之后，想必是前路茫茫，举步维艰。只怕那时，自己都未必能自保，又如何能护得春玉。

　　春玉眼眶泛红，哽咽着说道：“公主，奴婢不怕吃苦。奴婢在这世上孤身一人，唯有公主待我好，公主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求公主不要赶奴婢走。”

　　清和动容，伸手紧紧握住春玉的手。

　　夜幕降临，春玉孤身一人见到了萧穆。将玉璜狠狠塞回将军手中，带着怨气。

　　“将军，公主命我将这块玉璜归还于您。公主传话，祝将军与嫡公主百年好合，恩爱长久。”

　　此时的萧穆，脸色苍白，发丝凌乱，全然没有了往日凛凛的少将军风范，只剩狼狈。

　　那夜，仅饮些许喜酒，向来千杯不倒的他，却莫名醉了个糊涂，错把清莲当清和，错过时机，铸成大错。

　　他微微颤抖着双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春玉姑娘，你一定要转告清和，我那夜……”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将军不必辩解，若不是您给了嫡公主可乘之机，她又怎会得手？”春玉出言打断，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我们公主心地纯良，从前便屡遭嫡公主恶意陷害，受尽苦楚。将军可还记得您回京前几日？她为您竟狠心指使闻雀将公主推入荷花池，若公主命薄，恐早已香消玉殒。”

　　萧穆嘴唇紧紧抿着，毫无血色，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是我糊涂，还望春玉姑娘拿回玉璜，务必转告清和，我绝不负她。”

　　“将军，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公主已经心灰意冷，今日公主说此次去北异国他乡，举目无亲，便在此与将军一别两宽，劳燕分飞。”

　　说完，春玉转身欲走，又停了下来，留下一句话，匆忙离去。

　　萧穆杵在原地，眼神黯淡地盯着左手紧握的玉璜，随后无力地垂下手。曾经挺拔如松的身姿，此刻微微佝偻，似被沉重的悔恨压弯脊梁。面容也变得压抑阴沉，仿佛被乌云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