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跟随薛敏的脚步一路来到军统监狱,由于距离远听不清她和典狱长说了什么。只见平日里待人满是骄横的家伙现在正对她点头哈腰客气的很。一会儿功夫就命人从大牢里押出七八个犯人交给她向训练场走去。一路上脚镣枷锁的声音“哗啦哗啦”响个不停。看得出从里面走出来的这几人并不是好惹的角色。薛敏要这些犯人干什么?他看了许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他疾步靠近时,眼前的情景令人心惊:那些囚犯的枷锁已尽数被解开,每个人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挥舞着锋利的短刀,有的紧握沉重的木棍,还有的则提着寒光闪闪的斧头。薛敏赤手空拳站在他们中间平静的目光扫视着每个人。
薛敏今日我给大家找来就是要和你们玩一个游戏,规则是一会儿你们一起手持武器攻击我,你们赢了可以每人减去三个月刑期,放心上头那边我会去替你们求情的。
犯人甲如果你赢了怎么算?
薛敏抱歉,那就对不住大家了,我要在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上留点记号。怎么样是冒险一战还是选择放弃?
犯人甲战,有何不敢。弟兄们在道上混的时候什么人没见过。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今天我们八个人十六只手看看你的拳头到底有多厉害。上!
刘成哎——薛敏别
刘成再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形势万分惊险那些人如饿虎扑食般冲向薛敏。他不由得也要上前加入打斗却在刚摆好攻击姿势时被薛敏及时制止。
薛敏刘成,这是我自己的事。走开!
没办法他只好在旁边着急的看着这惊险的一幕。不久行动队其他人也来到这里。此时场上打的正激烈,八个人步步紧逼企图利用人数优势困住薛敏再寻找恰当时机将其制服。当然如此少见的美女如果能借机摸上一把也是天大的便宜。这时有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已经急不可耐的伸出右手要去触碰薛敏的脸颊“美人,还是让大爷我先尝尝鲜”。
柳如烟你个狗娘养的,想占姐大便宜也不问问我柳如烟答不答应。
说着就抬手举枪,不曾想没等扣动扳机就听见打斗的人群中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原来就在他的手指马上要触碰到美女的肌肤时暴怒的薛敏瞬间夺过他手里的短刀眨眼之间削掉整个右手掌,鲜血飞溅场面触目惊心。
犯人甲弟兄们,这娘们和我们玩阴的。上!给她衣服扒了剁成肉泥为老六报仇。
顿时场上打斗成一团,喊叫声不断。薛敏仿佛失去理智一般随手抄起身边可以夺来的任何武器向众人进攻。五分钟后打斗声渐渐消失,她手握锋芒的利刃,一身鲜血站在他们中间大喊“都给我起来,拿起武器接着打!起来啊!”八个人一人被砍掉右手,两人扎瞎了眼睛,四人打断肋骨和小腿还有一个被挑了脚筋。哪里还有反抗能力纷纷倒地手捂伤口哀嚎不止。“好,你们不打,我自己动手!”说罢手腕反转紧握刀柄高举短刀就要向自己的胸膛扎去,千钧一发之际刘成对众人大喊
刘成不好,快拦住她。
万幸有刘成的及时提醒大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狂奔到她身边,刘成首当其冲把她扑倒在地、陈术紧紧攥紧即将刺入胸膛的刀刃、梁栋去夺刀柄,其他人紧紧摁住双脚。
薛敏放开我,放开我——
薛敏像头暴怒的狮子紧紧握住刀柄不停挣扎企图摆脱众人的钳制。梁栋急得满头大汗慌忙看向刘成
梁栋刘科长,老大握的太紧掰不开怎么办,时间一长恐怕陈术的手就废了。
时间不等人,情况万分紧急刘成抬起膀臂一记手掌劈在薛敏的耳后,手掌落下刚刚还在挣扎的人顿时晕倒在他的怀里,手里的短刀也随之掉落。
刘成玲玲给陈术包扎伤口,这是薛敏的急救包接着!我送她上宿舍。其他人留下处理这几个犯人。一会儿回来集合训练。
欧阳兰刘科长薛敏这是什么情况,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
梁栋知道老大厉害,可是像今天这样浑身戾气的她我还是第一次见。
沈寒就算当初在重庆收拾沈教官时也没见这么可怕,对自己都可以下狠手受刺激了,一定是这样。
刘成她是在发泄内心深处的痛苦呢。经此一事希望她能好受点。
说完抱着昏迷的人大步向宿舍走去。
临近午时,今日的训练暂时告一段落,此时,从后山凉亭的方向飘来了一阵婉转悠扬的口琴曲。那旋律仿佛带着淡淡的哀愁,轻轻拨动着听者的心弦,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与悲伤。
刘成心中满是薛敏的影子,无暇顾及疲惫,匆匆从训练场归来,循着那悠悠的琴声踏上了前往后山凉亭的小径。正如欧阳兰所言,凉亭旁果然摆放着两只被精心照料的白鸽,它们在笼中安静地栖息。薛敏已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静静地坐在长椅上,手中轻握口琴,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她的眼中泛着泪光,视线虽落在白鸽身上,却似乎穿透了现实,迷失在了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无法自拔。
刘成静静的坐在她旁边,不久琴声戛然而止。
薛敏刘成,对不起!今天早晨的事是我失态了。陈术的伤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他。
刘成玲玲处理过了,还好没伤到韧带恢复后依然可以拿枪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我不怪你相信他也是如此。
刘成只是我们都很担心你,早晨你到底怎么了刚从外面回来时还没事怎么自从和克劳斯说过几句话就性情大变连我都觉得你突然变的太陌生了。你怎么会用尖刀扎向自己。
薛敏刘成,你能想象到眼睁睁看着双亲死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吗?
薛敏十年前我的养父母受德国柏林军事学院相邀去讲学由此十三岁的我也一同和他们来到异国他乡。白天他们给学员授课,晚上经常搞实验研究。我每天无所事事穿梭在宽广的校园里除了他们最常见的莫过于各式不同的军事训练和身手矫健的特工,时间久了慢慢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恳求父母让他们向学校申请允许我加入训练。最终养父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找到校长说明来意,没想要他真的同意了。从此炸弹狂人维尔纳成了我的老师,虽然因为年龄小不算正式学员但我依然每天积极训练学习各种技能并乐此不疲。
薛敏三年后学业有成,当时国内东北已经被日本占领统治多年,其他省份也岌岌可危战事随时都可能发生。而按照约定我的养父母还有一年才能完成这里的工作是我一再坚持要回国他们都是因为我才在归途中发生的不幸。
薛敏海难,客轮行驶途中遭遇风暴船上八百多人,最终只有二十三人得到获救,这里面也包括我。他们留给我最后的印象是我的养父拼命的把唯一一个抢来的救生圈套在我身上,我的养母则慌忙往我手里塞进一瓶高度白酒。她告诉我海水凉冷了就喝几口并嘱咐我一定要活下去,找到亲人忘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和其他乘客一点点被冰冷的海水吞噬我声嘶力竭的哭喊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滔天的巨浪淹没了我的声音。
薛敏第二天,风平浪静是过往的商船救了我。回国后我改了名字试图忘掉过去一切包括在军校所学的东西遵从养父的遗愿上湘雅学院去读书,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薛敏刘成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七年了我还是忘不掉。忘不掉他们临死前的一幕,愧疚自责日日夜夜困扰着我。如果不是我的一意孤行就不会害的他们葬身大海。重庆回来后我一直在试图摆脱这件事带给我的心理阴影在执行任务时开始慢慢运用当初军校学过的东西。可是我养父母的事还是不能坦然接受,好像这件事只要我不去提不去想他们依然还健在,在很远的地方陪着我。早晨克劳斯的出现唤起了我不愿提及的回忆。特别是他问起我养父母时,所以——
刘成所以你情绪失控才会做出那样不明智的举动来宣泄痛苦惩罚自己。
薛敏训练场上,养父母临终前的那一幕如同刻印般烙在我的心上,挥之不去。仿佛有某种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回荡,轻声细语地诱惑着我:只需一刀,所有痛苦与愧疚便会随风而逝,我便能与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刘成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忧虑,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
刘成薛敏,忘不掉就不要为难自己,带着这段记忆一路前行。他们临终前嘱咐你的话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而非陷在痛苦的深渊里不能自拔。
刘成你不是孤儿,在余生我愿意做你永远的亲人。
听到此话薛敏如受惊的小鹿急忙抽回双手表情微微尴尬。
薛敏说什么呢,你和我们行动队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人像兄弟姐妹一样。
刘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敏刘成我该回去训练了。再见!
又一次表白无果,刘成无奈地耸了耸肩,心中的苦涩如同未散的乌云般笼罩着他。试图借烟消愁的他下意识地伸手进口袋,指尖触及到的却不是熟悉的烟盒轮廓。他的动作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缓缓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条:“老地方,有礼相送。临”。
他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收起纸条大步流星走出军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