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出的细节更多、更准确，谁就赢。”
“至于赌注么……就一千积分一轮，如何？”
规则很简单，对于刚赢了一大笔积分的菲尼克斯来说，这赌注也不算昂贵。
菲尼克斯点了点头。
于是第一个人选，由six指定。
他目光随意地投向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抬手一指：“就他吧，那个刚输光筹码，正靠着柱子喘气的家伙。”
他指的人穿着战斗服，看上去邋里邋遢，手上只剩下几枚筹码，看上去颇为狼狈。
男人懊丧地捶打了一下身边的柱子，完全没心情注意他身后二人的指指点点。
十秒时间，飞快流逝。
菲尼克斯和洛斯同时转过身，背对着那个方向。
“女士优先？”six故作绅士地开口。
菲尼克斯也不推辞，直接流畅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显而易见的，男性，右手惯用手。”
“他的惯用武器应该是轻型枪械类，因为他的虎口和食指内侧有长期握枪形成的老茧。”
“但茧子厚度不均，说明最近至少一周没有进行高强度的射击训练。”
“我猜测他这一周刚来的赌场，并且沉迷在这里，所以疏于训练了。”
six吹了声口哨，夸张地拍了下手，“不错么！分析得头头是道。”
“34，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不过我也有补充的。这男人情绪极度沮丧，但不仅仅是因为输光了积分。”
“他下注的时候态度相当犹豫不决，应该并不喜欢且不精通此道，能来是因为他实在是没别的路可走了……”
“嗯，看来在实战方面也是个菜鸟。”
“不过赌徒也是需要本钱的，他在大赛应该有其他营生，34你不妨猜猜他的职业？”
“还有问答环节么……”
菲尼克斯叹了口气，回想了一下细节。
“他的指甲缝里有未清理干净的黑色机油污渍，指腹有细微的灼烧痕迹……”
“我猜他副业是机械师，或者至少经常维修器械，在来到赌场之前应该是以枪械和机械维修为生。”
six点了点头：“我猜也是这样。”
“那，算我赢？”菲尼克斯歪了歪头。
“呵呵，这下定论也太早。”six微微一笑，露出一种老练猎手一般的表情。
“除了职业，这个男人身上还有别的可以探究的……比如他刚才捶柱子的动作，右肩先发力但略有凝滞，左腿下意识支撑了更多体重。”
“左腿旧伤，应该是至少半年前的撕裂伤。”
“恢复得不错，但剧烈运动后仍会酸痛，所以……得出结论，不是大赛里受的伤，是旧疾。”
菲尼克斯心中微微一惊。
six这家伙在观察方面简直可以说是到了入微的地步，居然这点细节也能看得出来。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
她再度回想了一下细节，这一次由男人本身转移到了他的服饰方面，思考三秒后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的战斗服手肘部位磨损严重，但膝盖部位相对较新。”
“说明他经常进行地面匍匐或低姿态潜行类的活动。”
“所以，虽然他用的是轻型枪械，但不是正面强攻型，可能之前的旧疾让他在这方面有所忌惮。”
“轻型枪械一般不是远程武器，打不出爆发型伤害。”
“在凹凸大赛这种竞争激烈的鬼地方，他既不擅长远程，也不擅长近战，也难怪他会沦落到在赌场混出路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在进行一场默契的双人演奏，将那个陌生赌徒的形象、习惯、甚至近期经历一点点剥离出来，细致得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他们的话被当事人听到，恐怕会惊出一身冷汗。
一轮说完，两人沉默了一下。
“平手？”菲尼克斯判断道。
他们说的侧重点不同，但信息量和准确度似乎不相上下。
“看来是呢。”six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第一轮就没分出胜负，真有意思，再来？”
“当然。”菲尼克斯也被挑起了好胜心。
她的观察能力，自认为也算是上等层次了，这也和她自身的经历有关。
但是这个男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对一个陌生人也能有这样的观察？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接下来，他们又随机选择了几个目标——坐在吧台区看似悠闲却不断扫视四周的女人，赢了点积分就迫不及待地冲向兑换处的年轻人，躲在角落默默计算着筹码的老者……
互有输赢。
几场比赛下来，菲尼克斯的血液微微发热。
虽然猜的都很精确，但是两个人也是各有优缺。
菲尼克斯胜在对人体姿态和细微动作的捕捉，往往能精准判断出对方的战斗方式和长期形成的身体特征。
在猜测对方的元力武器和战斗习惯方面，可以说是一猜一个准。
而six则更擅长捕捉那些更隐蔽的细节，比如衣物上沾染的不易察觉的痕迹、一些看似无意识的小动作背后隐藏的心理状态，甚至对时间、地点的推断也极为刁钻准确。
哪怕对方只是随便捡起地上一个东西，他都能通过这个举动看出对方是不是受伤，心里在想什么，刚才赢了多少钱。
有时候菲尼克斯真怀疑，他的元力技能是不是读心？
他对人心的把控，实在是准得出奇。
“三轮，我赢两轮，你赢一轮，承让了。”
six摇了摇手指，笑得很得意。
虽然菲尼克斯也极其厉害，不过三局下来他略占上风。
菲尼克斯微微蹙眉，并没有反驳。
对方的观察角度确实有时非常奇特，甚至有些……阴暗，仿佛极其熟悉各种隐藏和伪装的手段。
“你也很厉害。”她公允地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游戏还没结束，再挑最后一个人？”
“乐意奉陪。”six显然玩上了瘾。
菲尼克斯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这一次，她刻意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戴着兜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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