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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中剑,拔出!(4)

亚瑟:我的臣子都对我有非分之想

梅林自然承认自己做的是不风光的事情。

他不是湖边的仙女,甚至和神性不沾一点干系,人与梦魇的杂种只会是个怪胎,一个不被任何存在承认的怪胎,一个只能把荒诞离奇的梦当作食粮暂时餍足自己的怪胎。

大魔术师的逻辑无法用人理而概括,这是私欲,但更是生存的本能

在这精心布置的舞台,现实的“魔幻”与梦境的“虚幻”还会相差多少?

梅林又在偷偷的微笑,他发自内心地期待着王的反应。

是出于孩童的好奇,还是对于奇幻的惊讶,或者是身为红龙处在巨大魔力工坊的舒适?

梅林期待着,期待着尚且无知,年幼稚嫩的王无意中给予自己最大的奖励——新的情绪。他想要看到更多情绪,他急切地渴望知道任何一种细腻的变化。

纯白的底面上,任何颜色都无比的突出。

“这是真的吗,梅林!超级~巨大~地下湖!”小男孩穿梭于魔树之间,兴奋与好奇同在,大量的魔树肆意生长,扭曲的枝干上开出一朵朵螺旋状的五瓣紫花,巨大的湖面如同深蓝色的宝石,与洞穴上方的倒悬石林呼应。

梅林微笑着坐在湖边观望着不远处的小亚瑟,看他蹦蹦跳跳,奔跑探索,内心升起新的满足。

难免会被吸引吧,毕竟这是自己百分之四十的魔法学识创造的十二阶魔法阵地,即使理智的成年人都无法逃脱的甜美幻境……

即使是幼年的红龙 ;

即使是高洁的王;

即使是不列颠的传奇。

能否,能否也可以暂时的享受一刻呢?

梅林还沉浸在某种异样的情绪之中,他希望这位年幼的王给自己带来新的可能性,一份新的观察报告。

王是否可以抛却内心完全之纯白,脱去神灵的外壳?

想知道……另一种“if”。

面容之下的“脸”毫无生气。

“对了,阿尔托利斯,看,那边有一个奇特的石头哦~”

大魔法师不慌不忙的指了一个方向,目光移过去,洞穴的正中心,湖的正中央,地下光源的来处,一堆乱石上,平稳地摆放一块两手掌大的四方石块。

?孩童的目光被吸引。

石块表面纹理清晰,光滑平整,还泛着淡淡白光,如同某种人为既定的命运,湖面开始以中心泛起波纹,一圈一圈。

刚刚还在探索的孩童停住手头的动作,“开始了”,梅林想。

依据关联术式的必然性,原料之间依靠条件产生反应,解锁,离散,升腾,催促,结合,冷却,沉淀,环环相扣,因推出果。当然,实际情况会比这种口头的经验指数倍的复杂。

亚瑟的眼神定住,无视了周围的一切,起身,迈腿,一步,一步,笔直地来到岸边,朝着水面又一脚踩下去。

“扑哧?”

想象的声音没有发生。

亚瑟没有理所当然的坠入水中,湖面甚至都没有溅起水花,只是脚底泛着一圈圈的波纹,亚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这简直是一面水做的实体镜子。

亚瑟平稳的站在湖面之上!

果然吗……梅林脸色如常,虽然此次王不再是尤瑟和伊格莱因的造物,但是王依然是王,伴随王的传奇神迹也不会消逝。

水的力量,不对,应该是那奇特石头的力量支撑着亚瑟。

亚瑟走向湖心,双手捧起石块,白色光芒霎时放大,包裹着男孩,充斥着工坊,强烈而犀利。

这就是……“那个时刻”吗……梅林眯起眼睛,不对,还差的很远,别说还原,连拙劣的模仿也算不上。

没有那麻烦的湖中仙女,那时也是阿瓦隆的仙湖而非这高密度的人为产物,想要复刻那伟大的瞬间还是过于困难。

梅林为不可察的叹一口气,总之,一切已经开始了,梅林把提前了几年的入场券交到手中。

正如无数奇幻小说写的那样,主人公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传说级道具,神秘被解开激动人心的一角,伟大道路已经开始铺垫……

数秒后,一切慢慢变暗,扑通一声,亚瑟陷入湖中,水面抹过鼻孔,只剩极小的气泡……

眼前的景象转移,王的样貌从幼年转为少年,梅林静静听着王的疑问。

“你是说唤醒石块的那一天?这句话好像是很久之前说的。”

“不错”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脑子开始有些跟不上。

亚瑟思考片刻,小时候的记忆确实模糊了许多,在水中昏迷之后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家床上了,养父艾克特把粥放在床头柜,并没有责怪自己;而凯哥只是敲敲自己的脑袋说自己不该乱跑,当晚又给自己带来了一个粗糙的狮子木偶,或许是害怕惹得弟弟不高兴(死弟控)。

但是被光芒包裹的柔软,沉入湖中的无力,都想恶心的噩梦充斥着现在的亚瑟。

为何?很熟悉,但是很抗拒。

“我可不想再接触那东西,谁知道下次是云朵从天上砸到地下,还是巨大的泥鳅从岩石钻出。”

亚瑟抬头,望着漫天繁星,内心说不出的烦闷,只好故意说着胡话当作无理取闹。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手脚有些乏力了。

“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阿尔托利斯。”

亚瑟侧头,没有回答。

“你从未做出错误的选择,即使并非你所愿。”梅林细细抚摸着金色的秀发,把少年的脑袋靠到自己怀里。

亚瑟没有矫情,只是注释着自己老师的眼睛。

“梅林,‘没有选择’是什么意……”

“嘘,这或许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梅林补充道。

“你看起来有些疲惫了,阿尔托利斯。”

这句话是正确的,亚瑟已经要撑不开眼皮了。

夜空逐渐变得深邃,那深不可测的黑暗吸引自己的灵魂,腐蚀自己的精神,眼皮缓缓阖上,亚瑟知道……

要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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