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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延展

OC串串烧

这篇已经可以放了,但是天穹之上目前还不行

前置歌词,之前话本说水给BAN了,所以以图片的形式放在这里,章锦就是章一的性转年轻版的名字,有时候章一作为一个大叔掺和一些事不太合适,而且朋友给画无偿吃饭也不好画,会画叔的比较少

交稿的是另一个版本,这个是专门搞OC的OC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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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姨啊,快进来进来,甭脱鞋了啊。”冬季的北方早已被大雪染了全身,而每逢临近过年之时,母亲娘家的人们总会踏雪而来,或许是放心不下她自己罢,毕竟她曾与我说我姥姥的六个孩子里她的婚姻是最不幸的。“哎哟三姨啊,三姨夫死了这么些年了,看你比以前气色好了好些个。”“那可不的,他死了好日子就来了。”

事实上,我很讨厌每年的这个时候,无论是要主动去和亲戚搭话打招呼,亦或是在方方面面的招待,又或者是被母亲逼着表演节目满足她的虚荣心。我不晓得是宗亲制度使然还是北方所谓的“脸面”,便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处理妥当。

“哎小锦呐。”“怎么了表姐?”喊我的是我二姨家的表姐,早早就结了婚,如今女儿已年长15,即将步入中考的考场,如同当年的我一样。

表姐将她的女儿推到我的面前,对我说:“我家这孩子,一天天净想着跳舞,还想做跳舞相关的工作,你看眼瞅着就要中考了还非想让家里送她去艺校。听三姨说你以前也是为了弹钢琴嘛也不管了,你帮我劝劝这孩子,让她跟你一样上个高中考个大学。”

说话的过程中,表姐家的女儿一直在瞪我的表姐,而听完这些话我的心里升起一股了然,对着表姐说:“那行这人多不太合适,我带着文文去外面说去顺便带孩子玩两圈。”“别回来晚了啊。”

我拉着表姐家的孩子走出家门,来到离家有些距离的一家快餐店,询问好孩子的意见点好菜之后,便找了个空座坐下,哪怕临近年关快餐店里依旧有几个人。

“你妈想让我劝你别跳舞了,跟我一样放弃弹钢琴,考个破二本,毕业考老师。”坐下来以后我对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你爱咋说咋说反正我不会放弃。”小姑娘气鼓鼓地等着我,脸上一脸防备,眼睛里却依旧充满希冀的光。看到这,我不禁笑了一下,说:“你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那是一个......”

很长很长也很平凡的故事。

那一年,是我八岁,我见到了钢琴,看到周围其他同学都在摁,我也十分感兴趣,脑海中不由得浮想起老师弹过的按键,虽没有和弦也只是集中在中音区,我的小学音乐老师依旧很欣喜,鼓励我去学习钢琴。

可我并没有去学,那时候的我似乎对一切都抱有恐惧,以及有着“我也可以吗”的自卑。后面我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她很高兴,便要强迫我去学,然而她的这番强迫使我倍感抗拒,在她和众多邻居骂我的不识好歹并要强迫我去试听之后,那是我第一次,我始终记得。

那是我第一次在众多人面前给她下跪。

“之后呢?你还是去了?”不知何时文文已经放弃了原来的戒备,而是专心致志地听我讲故事,“对,我去了,但是不是被强迫而是自愿的。”

她从来便是如此,用方言讲便是“轴”,固执至极,但始终是个心软的人。看见我下跪以后她大骂了我一顿,却没有再说什么,直到我的同学去学了吉他。

“吉他很好玩的,课程也很简单,老师也很和善,如果你妈非要逼你去学乐器的话,你不妨和我一起呀。”最终在同学的鼓励之下,最终还是顺了母亲的意,来到了和同学一起的那家琴行。挑选钢琴,认识老师,很多事情早已无法想起,能想起来的,也便只有每节课上的“固有节目”。

“什么固有节目?”文文这样问我。我看向窗外,眼中却夹杂着怀念和一丝伤感。

我是个笨拙的人,从小无论做什么都要被母亲谩骂,做事快了说糊弄,做事慢了说我肉,从以前到现在也非曾得到过一句夸奖,当然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去商场没找到她要挨骂,拎螃蟹被扎手了要挨骂,买东西回来慢了要挨骂......每天课上的日常,便是因为笨拙,被老师骂,在旁边听课的母亲看不下去,一起骂我的笨拙。就这样在无处不在的谩骂声中,我上了初中,并逐渐长到了15岁,快要中考的年纪。

我的母亲倒也不是完全没夸过我,大概便是和亲戚邻居显摆我的时候。初一和初二,我的成绩名列前茅,并且拿过一些音乐相关的小奖,这是母亲炫耀的资本。

“我知道这个事,妈妈跟我说过说你初中相当厉害,可惜到了初三玩物丧志就不行了。”我笑了:“事情其实不止是这么片面哦。”

那是我还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一位初一学姐的启迪。仍记得那时候六年级还不算小学,而是并入初中里。

那是我人生最璀璨的时光,从六年级至初三的第一次月考,除了初二上半年考试从未掉出过全校的前十名,也成为了母亲满足虚荣心的资本。那位学姐个子很矮,在北方一米五的身高真的算是很矮小,在合唱团由于对“二次元”有着共同的爱好,很快我们便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你看,这是电子合成软件,可以通过数码设备合成相应的音色进行自由编曲。”学姐兴奋地对我说。“学校不是不允许带平板吗?”“有什么关系,装包里就好了呀,而且咱们学校似乎都不咋管这路事。”

在她的带领下,我正式步入了电子音乐的行业,开始了我作为音效的人生,可我不晓得,那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开端。那一年的暑假,我的学姐带我去了市区的一家live house,在那里,我第一次接触了键盘,不同于耳机里的电子合成音,是真正的,通过调节按键而形成的电子琴声,没有钢琴那般典雅,却拥有着别样的活力,无以言表,或是火山下粉白相间的蒸汽,亦或者是海滩上狂野的盛夏。

那一年,我彻底迷上了键盘和个人作曲,用自己的平板自由地创作,尽管都是一些垃圾之作。在学校里,也会在班里独自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沉浸于自己构筑的世界里,忽视了外部的一些必要因素,以及某些不可抗拒的外力。

初二上半年,那是我第一次考到全校第三十四名,自那以后母亲的谩骂变本加厉,曾经至少平日里还相对和善,而自那以后,无厘头的理由得来的谩骂愈发增多,平日里也得不到她的好脸色,直到我再次考好。

初二上,家长会时,我的英语老师告诉我的母亲我经常在学校写谱子的事,上课亦是如此,虽然那不过是我下课的稿子不小心露了出来。那之后我的母亲全面禁止了我音乐方面的一切,徒留我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钴蓝色的天空,受着不知所措的苦楚。

初二下,在我牺牲了我的部分睡眠以后,我终于得以顾全两面,而母亲一旦发现便会不停地谩骂,直至侮辱我植入灵魂的爱。

“你就是弹钢琴也行啊,好歹是乐器之王,弹个破电子琴,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那你岂不是很生气?”文文听到这里以及沾染上了气愤的神色,小脸气的有些通红。“如果我是你绝对和我母亲吵起来了。”我无奈一笑:“所以我不是你,不过你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时至今日,面对她的谩骂和诋毁,我也不过是一忍再忍,待到忍无可忍,便化作暴怒,在墙壁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用英文抒发着自己的憎恨与愤怒,把那无边的悲鸣融入墙壁里,最终换来一句“别天天在墙上涂鸦”,随着几年以后的装修掩盖于新的白漆之下。

在无处不在的蓝色下,在广阔无垠的澄空下,在空无一人的桥洞下,我总是会在放学以后稍作片刻,将自己的一切置于惘然。我常辗转反侧,想要将道德和良心置身事外,可偏偏无法实现。父亲极为自私,且去世的早,我的母亲在他长时间的不作为下成了泼妇,待到他死后,我便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一直都能感受到,浑身是铁的强势下缓缓流动的温柔,在物质上我的请求她大多不会拒绝,也曾因为自己的心软被伤害多次。她为了我付出了许多,却从未将我当作一个完整的人,这份沉重的爱让我时常想要丢弃自己的善,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而那令我深恶痛绝的道德总是会死死拽住我的裤腿,不让我化作可悲的厉鬼。

父亲死后,我便顶了半边天,过早步入人情社会,成绩带来的璀璨将恶意暂时隔绝于身外,待到迫于压力与逼迫所带来的抑郁席卷了全身,裹挟着所有的光辉逃向远方,徒留大起大落从而尝遍人间冷暖。应试教育下老师带上了有色眼镜,家人那边是无尽的谩骂,伴随着自己成为“黑羊”,同学之情也逐渐离我远去,而此刻也终究是体会到了独行的苦果。

我初三那一年,依旧未全面贯彻素质教育,应试教育仍然占据主导,老师是统治者,是课堂的主体,伴随着光辉的褪去,我沦落为了差生,再也无人问津。

那一年,学校旧校长升职,来了位新校长,因为锃光瓦亮的脑门而得名“地中海”。地中海一上台便全面实施了“静学教育”,即上课不许说话,下课不许说话,只要进入学校便不许说话。为了全面贯彻这项计划,他请了教官常驻学校,并且每周都要评级。而我们班恰好是比较闹腾的那一类,总是拿B,有一次甚至拿了D,而每次拿到A以下的评级,班主任便会让教官带我们班在午休期间去太阳底下站军姿。

“这也太疯狂了,你们岂不是会中暑。”想到这我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她说:“事实上我们因此中考体测成绩相当好。”“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吧。”

为了彻底改变我们班的活泼,班主任做了一个制度——加分制,延续前两年的分组,在此基础上由班委担任“值日班长”,表现好和坏的分别记名字,表现好的加分不好的扣分,每周分数最低的小组加作业且承包下一周的卫生。后面数学,英语等纷纷效仿,数学讲题最少组加作业,小组改默写最慢组加作业。

“你知道黑羊效应是什么吗?”说到这里我突然问文文。“不知道欸,那是什么?”“就是羊群里有一只黑羊,它很无辜,而一群原本善良的屠夫无意识地联合起来攻击它,其他白羊看到了非但没有帮它,反而是冷眼旁观或是默许了这一切。”

将自己完全沉浸于音乐的我,忽视了北方所重视的人情世故,在关系错综复杂的同学关系中成为了孤立出来的一点,背上了黑羊的身份。

可怜的是因为我的不作为,我的组员被牵连一同成为了黑羊,纪律上,除我们组以外的班委联合起来将我们组记了违纪,英语方面我们组一旦改的早总有人提出异议,至于数学我甚至被罚过十块钱。

就这样我们组承包了一个学期的卫生,每周需要多写十几张试卷,若不是搜题软件已经出现怕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反抗过,嘶喊过,八个人却无法抵抗其他四十个人的屠刀,就这样我的认知伴随着血肉被一刀一刀剜下来,待到血流成河,细胞一点点被切割,直至露出森森白骨。我的灵魂在半空中静静地注视着一切,我的三观伴随着屠刀一次次地落下慢慢重组。

那一年,是我最癫狂的一年,我知道我生病了,或者是压迫,或者是抑郁,或者是暴怒,曾向母亲提出过想看心理医生,得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小孩能有什么抑郁症”。每次路过空无一人的桥洞下,乱七八糟的思绪总会在我的脑海中钻出来,黑羊应当存在吗?从来如此便对吗?亦或是从来如此不是吗?最终无力改变现状,将千军万马的嘶吼压抑于喉管之中,最终吐露出来的也不过是几声无声的呜咽,在闲时偶然浮出水面吐个泡泡,过着麻木而庸俗的日子。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曾经的辉煌再也无法重现,我把所有的年少轻狂都给了那一年,在大起大落中看尽世态炎凉,母亲常炫耀的对象开始尽情地奚落,最终是人走茶凉的荒芜,就这样撕裂自己的身体,人间冷暖带来的冲击愈发强烈。

“可我现在看你不像是抑郁症的样子啊,后来你怎么做了?”“最终我也没有能够对抗人走茶凉的荒芜,而我后来也想明白了,最终我把自己变成了白羊,融入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妥协于现实的规则。”

“那你们班那个制度呢?取消了吗?”“嗯,取消了。”

学校高层处的栅栏上方是未封口的,最终我用自己的性命为威胁,身形滑稽且猥琐地向那个口钻,换来了长达两周的安宁。

中考不出我所料,上了个非常差的高中,自那以后无论是谁都未正眼看过我,从此被划为“渣滓”的行列,而我所有的少年意气都释放在了那一年,往后的日子至今再也不再有那时的冲劲了。脱离于羊群的苦果也苦到了骨髓,升入高中后,便有目的地与认为有用的人主动社交,直至被琴行的老师骂我虚伪,讨厌我那份圆滑,而我也带着我那份市侩离开了琴行。

“那你妈不会生气吗?”“不,她很开心,我终于可以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应试教育的产物。”说完文文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并说:“我有预感,你不会乖乖听话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嗯,你的预感很准。”

初中以前或许是为了让我成为现在这般伪善的人,高中以后大概才是我第二段人生的开端吧。津城的教育基本就是卷家长,谁的补习班好,补的课多或者效果好,高考时也会更加顺利,而自己所在的高中反倒不是决定性因素,一个劣等高中补课补的好的学生也许在高考时成绩会高于不补课的重点高中学生。

在补习班,我遇到了一个和我母亲很像的人,那是我高中新班级的班长——江莫怀。她总是凶巴巴的,无论是对谁,因此总是很孤僻的一个人,游离于班里所有人以外,到了课间便会不知所踪。

我算是班里为数不多能和她说上几句话的,也不过是因为她是班长,或许以后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才厚着脸皮去与她搭话罢了。

本以为我们将如此成为两条平行线,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外将不再有过多地交流,可时间久了便可以发现,除去工作日晚上的补课,每到周末或者节假日,她总是会带着一个黑色的乐器盒,只是不晓得里面是吉他还是贝斯。

上了高中以后,我的母亲总是嫌弃我的体重,为了让我减肥在节假日不补课的日子里,也只能够吃一顿饭,我的饭量其实并不是很大,只是吃了一个小发面饼喝了一碗小米粥于她而言便已经是吃了很多。

“可是你看起来不胖啊,你多少斤啊?”“问女生的体重很不礼貌哦。”说着还捏了捏她的小脸,“不晓得,很久没上称了。”

常困于饥饿里,虽不至于全身乏力,可依旧想要逃离,受限于琐事不得不减少自己的睡眠,久而久之便愈发萎靡,待到黑夜想要入睡已无法成功,失眠便这样伴随着我的身边,和饥饿一起,好似无数白蚁吸食我的骨髓,就这样每个漆黑的夜里坚持着啃食,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也是我人生重要的转折,迫于生理性的压力,我不得不尝试写曲子来赚取一些吃饭的零花,母亲平日里给的也只够补课期间的餐食。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后面陆陆续续接一些小的商单,而在这过程中也曾被甲方辱骂,或是凌晨打电话叫起来修改......高一下半年,大概是混出头了,已经不再缺商单,可同样的,看着手中的平板,看着琳琅满目的键盘功能,生理上的恶心感席卷着我,使出浑身解数克制自己不去呕吐。

后面我意识到不能继续任由自己曾经所热爱的东西肆意地折磨自己的精神,高一即将升入高二的暑假,我依靠自己丰富的商单经验,在补课后的空隙在补习班附近的一家live house里当键盘手,在这里,我终于正式见到了我的吉他手——江莫怀。

预想之中的尴尬并未到来,在乐器和演出的加持下,尽管观众并未有许多,那是民谣国风和电子的结合,二胡伴随着锣鼓声彰显着北方独有的盛世鸿门之豪气,却又经过电子混音的加工凸显其现代的科幻,其中夹杂的戏腔更是将华夏气概贯通于全场。随着来演出的次数增加,对于江莫怀这个人我似乎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在这里她完全不同于学校,像是褪去了全身的铁,留下最本质的温柔。

“说实话,我一开始挺讨厌你的,一看就是为了套近乎才凑上来的。”有一次演出结束一起吃饭她对我说,“你凑上来以后我观察你很久了,除了是个学渣以外,你把一切都维持在中等的位置,游离于班级所有圈子之中却并未加入任何一个。”

“我知道,这就是我保护自己的方式,就像你通过让自己强势又冷漠来掩盖自己的心软和温柔一样。”

渐渐地,我们似乎都已经接受了对方平日里的形象,市侩的我,强势的她,在背后我们的心又彼此交融,我喜欢她的温柔,她喜欢我的通透。

“通透是什么?”文文问。“通透嘛,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她会说我通透,只是对于某些事情不去刨根问底,不去钻牛角尖,过着差不多就得了的人生。”严格来讲到现在我依然没有搞明白通透的概念。

高二上由于选科的不同我们即将分开,但我们上高中时已经是新高考阶段,我选了物化地,被分到了9班,她选了物生历,分到了4班。分班前的某个傍晚,我们路过了学校附近那空无一人的桥洞下,她把她的故事告诉了我,我也把我的故事告诉了她。

“其实我很胆小,并且不善言辞,初中的时候偶然结识了一个同学,她坐我后面,包容了我所有的缺点,后来我和我的同桌又熟络了起来,只是我们三个的兴趣爱好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话题大概只有《天空》这个游戏了。”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带有了怀念之色,这是我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怀念”这一情感。

“后来坐我后面那位同学的同桌想要和我换座位,坐我前面的男生和他关系很好,想要坐的近一些好说话。”“然后呢,你答应了吗?”我问。“当然,我很容易心软,别人一求我我就很容易答应他。”她长舒了一口气,“后来他俩打闹的太猖狂,我们班主任看不下去了要我和我同桌挑一个和那男生换回来。”

我长叹一口气,说:“换回来的是你同桌,对吧?”“没错,我有预感她俩坐了同桌就会冷落我,可我还是无法拒绝她的请求,最终她们当了同桌,关系越来越好,而我也成功被冷落,直至无法忍受大发脾气,最终与所有人绝了交。”

“其实你变成这样不只是因为她们,对吧?”“从以前到现在,很多人利用过我的温柔,抄作业的同桌换了座位立马翻脸,这类事有很多,我也在思考是不是因为我自己才让他们一次次利用冷落。”她释然地笑了,对我说。“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也这么觉得,我父母实行的是‘活该’教育,我为什么会遇到这路事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我不会拒绝才一次又一次被人得寸进尺。”“所以你改正了这一点,拒绝了所有人。”“事实上那段日子我经常往那家live house跑,在其他成员的帮助下最终改变了我自己,其他人与我而言就是‘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虽然咱们班其实相当一部分人看不惯我,但是只要别来烦我就行,我不需要所有人喜欢。”我笑了。

这样就很好,既然自私已经成为了如今社会的一部分,出于自保而散发出来的冷漠又何尝不可?

高二分班以后,新班主任要我们随便拿出点自己的作品装饰一下班级侧面的展示墙,便只是拿出了自己过去随手写的一张谱子,出乎意料的是,班级墙上并非只有一张谱子。

我站在那张谱子前,仔细分析其中的乐理,并为此精妙的编写感到惊叹,殊不知此时却有另一个人也在观察我对那张谱子的评价。

“你好,那张谱子其实是我写的。”热身结束后,体育老师便放我们在操场上自由活动了,听到说话声,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不晓得刚刚是否真的有人与我说话。

恍惚间似乎在小腿处可以感受到有人呼吸,低头望去,发现有个人正蹲在我的身后,低着头不敢看我。首先感到的便是莫名其妙,突然被喊住,却是一个蹲着不敢看我的人,甚至不清楚是否是她在喊我。长期的压迫下我的耐心早已告罄,平日里不过是用理智死死压抑住暴怒的本性,这次亦是如此。我蹲下来耐心地询问她:“那篇谱子是你写的,对吗?”她终于愿意抬头看着我,而此时我此时也发现,她是班里那位叫做白灵的同学,而她的眼睛也同样闪烁着别样的光。

在这所高中里,找到一个同时兼具“二次元”和“音乐”属性的人相当不容易,而我也很幸运,在班里找到了这样一个人。渐渐的,我们愈发投机,江莫怀到了下课有时也会过来找我,并也认识了她,或许是曾经的精力带来的阴影仍未消退,我能感受到当白灵在场时她又会重新显露出浑身的尖刺。

“那你有没有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我也不会那么做,无论是将江莫怀的故事告诉白灵,还是替她道歉之类的,因为我并没有那个立场去代替别人做什么。”

每一次我们三个聚在一起,也仅有谈论音乐相关的可以安宁片刻,而通过时间的磨合,白灵不再总是蹲着说话,而江莫怀也渐渐收起了尖刺。在得知白灵所擅长的是贝斯以后,我们也想过带着她一同去live house,不出所料的是都被拒绝了。放学总是来找白灵一起走的女孩,是八班的唐小橘,因为放学总是碰上,久而久之随着与白灵认知的深入,我们同唐小橘也一同熟络起来。

唐小橘和白灵似乎是一对反义词,如果是白灵是极致的内敛,那么唐小橘就是极致的外放,大大咧咧而又积极开朗,乍一看十分好相处,当然她身边的朋友也不少就是了。从九月份相识到来年的七月,我们的感情逐渐升温,而擅长架子鼓的唐小橘也是完美地融入了我们当中。

“那你们这岂不是可以组乐队了。”文文忍不住吐槽。“我们确实是组了个乐队,大概组了半年就解散了哈哈。”“为什么!”小姑娘显然有些不可置信。“因为高考和工作。”

熟络以后发现我们的人员配置出奇的齐全,七月的盛夏便开始尝试在live house演出,在唐小橘的拖拽之下白灵也加入了我们。就这样,将电子融入夏季的蝉鸣里,看着阳光洒在地上缓缓流逝,旋律融入我们的血清里,逐渐交心,生长。

同行的这段时间里,细小的事情刺激着我的神经元,并传输给我的大脑中枢,随着信息的增多,便逐渐明白她们并非所展现的那样表面。很爱笑的唐小橘其实也很容易伤感,虽然不晓得是因为什么,有时会看着空旷的场地,或是学校到live house的那段路上的一草一木,是阴沉的天空或者是绮丽的晚霞,我从未去深入地思考过她的内心。白灵也并非表面上那般自卑,自卑是必然的,可刻在骨子里的韧劲和那份少年意气却也无法掩盖,在每一场欢呼中,尽管观众寥寥无几,但那份意气风发却让人无法忽视。

“为什么没什么人看呢?”“我们的演出大多数是在白天,一般来live house看演出的人都是在晚上,一般都是深夜人才会多,而且我们这个乐队并没有什么名气,能上台演出也不过是白天档期比较空而江莫怀和老板比较熟而已。”我向文文解释道。“那为什么一定要选在白天呢?”“因为我们都要补课啊,每周日下午五点到七点是大家共同的空窗期,唱一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吃饭然后去补习,虽然这个时间段严格来讲归为傍晚。”

即便如此却还是留恋那短短的一个小时,哪怕台下寂寥无人。

太阳照常升起,又如约落下。七月下旬,唐小橘的生日也随之到来。津城即使在北方,盛夏也绝不比南方要好到哪里去,而唐小橘的生日就在七月中旬,也是我们几个当中唯一一个高考完不能考驾照的人。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找在一个大家都有的空闲里,在家长知情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聚在一起,我们仨凑钱给唐小橘买了一个小蛋糕,并且一同去附近的商场里吃了烤鱼,团购四人餐并不实惠,江莫怀带了速冻的鱼丸鱼豆腐之类的东西偷偷下在了鱼汤里。

喝光汽水的玻璃瓶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辉,照耀在了唐小橘的眼睛里,而她的眼睛同样反射着光,是湿润的泪水包裹着眼球,和光芒一起。在这里,我们四个彻底交心,知晓了彼此的过去。

白灵之所以如此自卑是因为她的家人和我的家人一样,从未获得过夸奖,而是“打压式教育”。“我爸总是教育我,说你可以做的事中国14亿人里比我能干的多了去了,所以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白灵如此对我们说。“但我不想在可以意气风发的阶段失去了意气风发的资格,最终过了这个时间段,我的母亲常常教育我要低调,可还是忍不住想表现自己。”她突然看向我,“所以最后绝对把谱子贴到班级墙上真是太好了。”

“看来咱们都差不多。”最后是唐小橘,“我小学的时候很爱哭,所以我妈看到我拉长脸就很生气,到了初中我总是把假笑挂在脸上才总算是能喘气了。”“所以你和我一样选择了伪装。”我对她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知道的越多,越是清醒,同时也愈发痛苦,我们就这样选择在差不多的地方和稀泥一笑而过。”“但是我们几个里你是处理的最好的。”白灵接话。“没错,真的很羡慕你的通透,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没有人懂音乐,我与她们说这些东西从来说不到一起去,因为我根本不喜欢看言情小说,最终因为话不投机而被发了好大一通火,也是自那起我开始附和别人的话题,可不统一的认知总是让我感到无所适从。”唐小橘这般说着,“对于事物,从小我妈就叫我别抱有太大期待,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我看待任何事物都是以最坏的角度去看待,话不投机的孤独,悲伤看待世界的苦楚,爱哭的本性,总是让我不自觉在乐观中透露出原始的自己。”

江莫怀给烤鱼加了些汤汁,说:“至少现在我们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即使是高三,宛若与世隔绝了一般,不再参与任何活动,而每个元旦都有的艺术节却依然如期举行,我们四个觉得要在校艺术节上留下高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即发表我们的第一首原创歌曲。

在空无一人的午休室里,我们常常在讨论,到底要写个什么样的歌曲,最后一致决定抒发自己的苦难,编写成为死亡重金属风格。

在空无一人的桥洞下,我用我的商稿积蓄租下了一套乐器,以往在live house都是借用场馆的,这次也是我们第一次在live house之外的地方进行演出。遗憾的是,歌曲的创作并不顺利,无论如何书写也无法抒发我们想要的感受,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星期,我们的进展约等于没有。

那是一个平常的周日,我们将平时聚集的地方由live house改到了学校附近的桥洞下,在这里讨论试弹到了将近七点,是时候要分别了,我率先走出桥洞,映入眼帘的是粉与蓝的晚霞。

那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场景,正值日月更替之时,夏季的北方黑夜来得相对较晚,晚霞仍未染红天空,粉色与蓝色交织,白色的云朵好像蒸汽一般如梦似幻,那个粉蓝色的柔软似乎是我内心深处的柔软,唤醒了我心灵所缺失的某块地方,将早已遗忘的某些思绪硬生生从海马体中拖拽出来。

“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吗?”我突然回头问她们。“对于我来讲,是一次次的自我疏解,对江莫怀来讲,是浑身坚硬的铠甲,对唐小橘来讲,是融入人群的假笑,对白灵来讲,是不服输的意气。”

过去的记忆逐渐沾染上粉蓝色的颜料,逐渐映射到我的视网膜上。“也许我们并不是好人,这些严格来讲也并非很好的举措,可苦难就是苦难,无法避免,只能咬着牙去趟过,过不去一辈子便折在了那里,这种垃圾的玩意儿压根没有歌颂它的必要,我觉得需要夸奖的,应该是不择手段爬到现在的我们自己。”

或许是换了个想法便茅塞顿开,那之后我们的创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就这样到了校艺术节的当天,在聚光灯下,在大屏幕前,在上千人的眼前,我们为自己的年少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能听一下那首歌是怎么唱的吗?”文文问我。“可以是可以,暂时给你唱一下高潮的一小段吧。”接下来仿佛回到了过去,我站在空无一人的桥洞下,身边出现了几个人,身后便是那粉色与蓝色交织的晚霞,和纯白色的蒸汽云朵。

“Drown my sorrows in wine on the clouds,

Suffering needs no praise,

Follow the speed of light in the starlight,

Don’t doubt in any more,dear,

Unleash magic in lightness,

No longer be overly sad,

Everything is ready,

Integrate “us” into each other’s information repositories。”

伴随着歌声的响起,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逐渐融为一体,直到文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首歌很好听,但是歌词一句听不懂。”她的小脸上是很喜欢的表情,还有几分对歌词听不懂的无语。“正常,英文歌,翻译过来就是......”

“还是写成英文吧,中文感觉好矫情啊,而且咱四个文笔真的稀烂。”唐小橘吐槽道。“我看行。”我们仨一致同意。“可是咱四个英语也不咋地啊,最好的是章锦,刚及格。”白灵接话道。“用翻译软件吧,反正大家也听不出来人机味。”江莫怀提议。“我觉得非常可以。”我附议。“高潮歌词念一下啊。”已经拿出手机的唐小橘说。“我看看啊。”白灵接话。

“在云朵上借酒消愁,

不必歌颂苦难,

在星光中追随光速,

不必怀疑,亲爱的,

在轻盈中施放魔法,

不再悲伤过度,

一切准备就绪,

将“我们”融入彼此的信息库。”

“其实这首歌也是对于已经升上高三的我们所有人的告白,当然,也是对于中考的你。”我对文文说,“行了我的故事说完了,差不多该走了再不走她们又得叨叨叨。”“你们乐队有名字吗?还有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文文问。“名字啊......”

“仔细一想我们的人生似乎都是一片蓝色,伤心的钴蓝,激情的湖蓝,开心的蔚蓝,总是会带点忧郁。”某一次我对她们开玩笑说道。“那干脆咱们就叫蔚蓝得了,这辈子都要开开心心的。”唐小橘说。

“我们的乐队,叫蔚蓝。”我说,“虽然我们毕业不在一个城市上学,可是放假依然会在live house集合呀,哪怕不再从事音乐的工作。”

不出所料,回来的时间有些晚了,被长辈们抓住一顿念叨,念叨的期间,我的手机一直在震,便放我去处理一下事情。

手机屏幕是赫然写着“蔚蓝乐队”的群聊,里面正在讨论关于我们乐队合作的游戏公司新活动EP怎么写的问题。

或许妥协于现实,勤勤恳恳考个教师资格证,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但是我想,若是不再迫于经济压力的话,从事相对喜欢的行业又何尝不可呢?

就这样踏上那条不知通向何方的路,尽管想看看远路的风景会被母亲打压,可依然义无反顾,就这样,周围的景色逐渐模糊,最终趋于一片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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