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子的余光注意到中年人的状态,她摘下一颗葡萄,找准方向直直投进那人因睡去而张开的嘴里。
此时,戏亦到尾声。
中年人‘垂死病中惊坐起’,嚼碎口中葡萄,合拢折扇鼓掌喝彩:
“好!!好!”
言毕,他又拧头望向葡萄的来处,见着那女子,开口便道
“你也学你奶奶在绳子上睡觉啊。”
“我现在还不行,睡不着。”
女子仰首又吃下一颗葡萄,咀嚼几番回答。台上戏曲声暂而停了。
那唱戏的面容清隽,所戴头面及一身戏袍光瞧着就知价格不菲,他定神看向中年人,步伐稳而不急地拾阶而下。
“怎么样?我这功力,没退步吧?”
此人正是今解家当家,解雨臣。
“听不出不好,看得出不坏。”
吴三省如此答道。
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一切已尽在不言中,那一袭黑风衣的男人敏锐察觉到陡然生变的气氛,他略撇一眼,又倚着朱红柱,自顾自地审视自己的掌心。
坐在绳子上的年轻女子是霍家小姐,霍秀秀。
“池先生?”
“嗯?”
“你今个儿怎么有空闲来看小花哥哥唱戏了?”
“路过。”
‘池先生’的神色瞧不清楚,霍秀秀跟他算是打过几次交道,清楚几分这人的性子,倒也不再多说。
‘池先生’全名池鸩,道上名声不响,身份背景不明,估计是半路出家,只不过跟九门有些私下的来往,浅交泛泛。
通常爱戴口罩鸭舌帽同黑大衣,总之怎么严实怎么来,霍秀秀在跟霍仙姑见过池鸩的几次,都没有看见过他口罩下的脸。
人是真狠,收钱是真多。他出手办事向来利落,请他的数目自然也不少。霍仙姑对池鸩的行事作风有不错的印象,近年来也会请他来帮忙办事。
出身的池家应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家族,霍秀秀没在在霍家所记载的书里找到关于“池家”的消息。
而面对那边的几人,池鸩不打算多管闲事,他向来如此,能让他在意的除去利益、地位,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家人了。
吴三省言罢,扬长而去,空留下一句:
“解雨臣,管好你的解家”
解雨臣与霍秀秀二人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神色凝重。稍后,霍秀秀开口,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还要查下去吗?”
“查。”
解雨臣眸光不明,抹了脂粉的唇轻启道。他余光注意到一旁百无聊赖的池鸩,微愣一刹。
“你怎么来了?”
……
吴邪专心致志地翻阅着笔记,口中喃喃自语着,池月若有所思,目光落在笔记本上略显凌乱的字体上,而后不经意地移开。
“……”
像是看到什么,池月猛然僵在原地,瞪大双眼。她抖着手,也顾不上什么熟不熟了,一把抓住吴邪的胳膊。
“?”
吴邪被她猛地一拽,险些没站稳,下意识地抓上笔记本。脚下还没站好,一道灰旧阴暗的影子一个猛虎扑食,结果扑个空,落在他方才站的位置,激起阵阵尘烟。
“???”
那影发觉没扑着,四肢着地地转过来,阴恻恻地盯着距离她不过几尺远的吴邪和池月,眼眸里毫无理智的光辉。
看清影子的脸庞,霍玲的笑貌在吴邪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可置信,脱口而出,
“你是霍玲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认识这玩意儿???”
池月惊呼,可那‘霍玲’没给两人继续交谈的机会,再次向他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