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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翔霖:见面上万次

10.

  贺峻霖站在密室逃脱馆外的阳光下,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枚从密室带出来的纪念戒指。戒指内侧刻着"Y&H"的字母,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严浩翔从身后环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还在想刚才那个故事?"严浩翔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贺峻霖微微摇头,却无法驱散脑海中水晶球里闪现的画面——那些不属于他们记忆的场景。一个苍白瘦削的男人躺在白色病床上,手腕上系着编号0615的腕带,床头病历卡上赫然写着"严浩翔"三个字。

  "霖霖?"宋亚轩在前方转身,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发什么呆呢?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贺峻霖眨了眨眼,那个画面消失了。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那个密室设计得太真实了。"

  贺峻霖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梦中被人扼住的灼痛感。窗外蝉鸣聒噪,阳光透过纱帘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是他在海楠国际高中宿舍的第三个夏天。

  "又是这个梦..."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床头的日历显示2023年5月18日,这个日期让他太阳穴突突跳动。三年前的同一天,严浩翔永远消失在了城郊的那条河里。

  "做噩梦了?"耳边响起严浩翔的声音,贺峻霖摇了摇头。

  洗手间的水龙头发出刺耳的声响。贺峻霖将脸埋进蓄满水的洗脸池,气泡从口鼻处争先恐后地逃逸。在窒息的边缘,他恍惚看到水底浮现出一串数字:0615。这个编号最近频繁出现在他的幻觉中,就像某种挥之不去的诅咒。

  "霖霖!再不出来早饭要被宋亚轩吃光了!"熟悉的嗓音穿透门板。贺峻霖呛着水抬起头,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而镜面突然浮现一行水痕:欢迎来到独属于你的极乐世界。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行字已经消失。门外,严浩翔正在有节奏地敲门,就像他们高二那年每个平常的早晨。贺峻霖死死攥住洗漱台的边缘,指节发白——这不可能,严浩翔的葬礼请柬还压在他现实世界公寓的抽屉里。

  "马上来。"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打开门的瞬间,初夏的阳光倾泻而入,严浩翔站在光里,发梢镀着金边,左手腕内侧的条形码在抬手时若隐若现。贺峻霖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那个编号正是0615。

  "发什么呆呢?"严浩翔笑着捏他的脸,温度真实得可怕,"宋亚轩说今天丁哥酒吧有新饮品,放学一起去?"

  贺峻霖注视着恋人鲜活的面容,忽然想起精神病院医生的话:"严先生的臆想症很特殊,他构建的虚拟世界里,死去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您。"当时他隔着观察窗看严浩翔在病房墙上写满"贺峻霖存在证明"的样子,决定铤而走险参加那个危险的意识上传实验。

  "好啊。"他听见自己回答,伸手替严浩翔整理歪掉的领带。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严浩翔的瞳孔在明灭间变成机械般的银灰色。

  回程的地铁上,贺峻霖靠在严浩翔肩头假寐。他悄悄睁开眼,看到对面玻璃窗反射出严浩翔的侧脸——那张脸在某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扭曲。贺峻霖猛地坐直身体,再定睛看时,严浩翔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关切地望着他。

  贺峻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些碎片般的记忆涌入脑海:医院的消毒水味、刺眼的白色灯光、医生冷漠的声音说着"没有这个人"。他下意识抓紧严浩翔的手,仿佛一松开对方就会消失。

  "我没事。"贺峻霖轻声说,却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又一个异常。

  当晚,贺峻霖借口要赶稿,独自留在宿舍。他打开电脑,新建文档,开始记录这段时间观察到的所有不合常理之处:

  1.严浩翔的左手腕内侧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条形码痕迹。

  2.校园里某些角落会出现短暂的"卡顿",就像游戏加载延迟。

  3.丁程鑫的酒吧永远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他们几个。

  4.所有电子设备的时间显示都停留在2023年5月。

  写到一半,贺峻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关闭文档,切到游戏界面。门被推开,严浩翔端着热牛奶走进来。

  "就知道你还没睡。"严浩翔把牛奶放在桌上,目光扫过电脑屏幕,"又在玩游戏?"

  贺峻霖注意到严浩翔的眼神在屏幕上游移了一秒,那绝不是看游戏画面的眼神。他装作不经意地挡住屏幕:"马上就睡。"

  严浩翔俯身亲吻他的额头,贺峻霖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口袋里传来的轻微震动声——一部他从未见过的手机。当严浩翔转身离开时,贺峻霖悄悄记下了手机露出的一角:纯黑色,没有任何品牌标志。

  门关上后,贺峻霖立刻打开电脑的隐藏文件夹,调出之前偷偷拍摄的照片。放大严浩翔左手腕的特写,那道条形码在照片中清晰可见——"0615"。与他在密室水晶球里看到的病号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贺峻霖的指尖发冷,他打开浏览器,输入"海楠国际高中死亡事件",搜索结果一片空白,仿佛这所学校从未发生过任何意外。

  清晨,贺峻霖被一阵尖锐的头痛惊醒。他蜷缩在床上,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医院的走廊、药片的锡箔包装、一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男人站在病房外...最清晰的是严浩翔绝望的哭喊:"贺峻霖不是我的幻想!"

  疼痛稍缓后,贺峻霖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宋亚轩的电话。

  "轩儿,我需要你帮我个忙。"贺峻霖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时,严浩翔溺水那天的具体情况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溺水?浩翔不是好好的吗?"宋亚轩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贺儿,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贺峻霖的心沉了下去。他清楚地记得,在"现实"中,严浩翔是在他们高二那年夏天溺水身亡的。而现在,宋亚轩的记忆被篡改了。

  "可能吧。"贺峻霖挂断电话,决定去找丁程鑫。作为这个"世界"里最年长的人,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丁程鑫的酒吧今天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贺峻霖绕到后门,发现门虚掩着。他悄悄推开门,听到楼上传来对话声。

  "访客思想波动加剧,认知偏差已达75%。"是严浩翔的声音,却冰冷得不似人类,"建议启动B方案。"

  "再等等。"丁程鑫的声音,"他的情感连接是维持系统稳定的关键。"

  贺峻霖屏住呼吸,后退时不小心碰倒了门边的空酒瓶。楼上的谈话戛然而止。他转身就跑,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轰鸣。

  跑出两条街后,贺峻霖躲进一家便利店。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严浩翔匆匆跑过街道,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焦急表情。那一刻,贺峻霖突然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猎人还是同样被困的猎物。

  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播放午间新闻,女主播机械地念着稿子:"...近期多起青少年自杀事件引起社会关注,心理学家提醒家长注意..."

  画面切换到一处河岸,贺峻霖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严浩翔"死亡"的地点。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新闻报道的日期是2025年7月15日,而他分明记得今天应该是2023年5月。

  "时间错乱了..."贺峻霖喃喃自语。他掏出手机想确认日期,却发现屏幕上的日历应用消失了。

  走出便利店,贺峻霖决定去找宋亚轩当面问清楚。刚转过街角,他就被一股力量拽进小巷。严浩翔将他按在墙上,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和决绝。

  "你都听到了?"严浩翔的声音沙哑。

  贺峻霖没有否认:"你们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严浩翔的手微微发抖:"我不能说太多,系统在监视。但贺峻霖,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出口'。"他快速将一个U盘塞进贺峻霖口袋,"去找马嘉祺,他知道怎么帮你。"

  远处传来脚步声,严浩翔的表情瞬间变得空白。他后退一步,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轻快:"霖霖,原来你在这儿!我和亚轩找你半天了。"

  宋亚轩从巷子另一端走来,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小贺贺,怎么一个人乱跑?"

  贺峻霖看着两人一左一右"护送"自己,感觉像被押送的囚犯。他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那是严浩翔冒险给他的唯一线索。

  回到宿舍,贺峻霖借口洗澡锁上了浴室门。他打开水龙头掩盖声音,取出U盘插入手机。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和几行文字:

  "当你看到这个,说明系统已经开始崩溃。这个世界是囚笼,困住了三个迷失的灵魂。找到真正的出口前,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指引——包括我。密钥藏在你的书里。"

  视频画面晃动不清,隐约能看到一个实验室般的空间,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台机器。贺峻霖倒吸一口冷气——机器中央悬浮着三个透明舱体,分别躺着严浩翔、宋亚轩和...他自己。

  水声突然停止,浴室的灯闪烁几下后熄灭。在完全的黑暗中,贺峻霖听到一个甜美的机械女声在耳边低语:

  "认知偏差超过阈值,启动矫正程序。"

  下一秒,尖锐的疼痛贯穿他的太阳穴,贺峻霖眼前一黑,坠入无边的黑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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