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敲击声，三长两短。马嘉祺脸色大变，迅速塞给贺峻霖一支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下次见到红色月亮时用这个，能给你三十秒的真实视野。"
门被踹开的瞬间，马嘉祺的机械身躯突然僵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宋亚轩带着四个"学生"冲进来，他们的手臂伸长成金属触须，将马嘉祺牢牢缠住。
"发现异常程序，正在清除。"宋亚轩的声音变成冰冷的机械女声。贺峻霖趁机躲进储物柜，透过缝隙看到马嘉祺被触须刺穿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变成警告的红色。
警报声中，贺峻霖摸到柜子内壁刻着的小字：「找卖火柴的小女孩」。这是高中时他和严浩翔之间的密语，指代图书馆阁楼的应急通道。
当脚步声远去后，贺峻霖溜出化学楼。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第一颗星星已经亮起——不，那不是星星，是监控无人机，机身上印着"NE-0615"的编号。
图书馆后门的生物识别锁竟然还识别他的指纹。阁楼堆满破旧教材，灰尘在斜照的阳光中飞舞。贺峻霖在《安徒生童话集》里找到一张磁卡，背面贴着便签：「七点整，B区电梯——别乘A区的」
距离七点还有三小时。贺峻霖躲在古籍修复室里，终于有机会查看U盘内容。视频后半段显示严浩翔的舱体正在渗出蓝色液体，而另一个画面里，现实世界的医生们正对着他的生命监测仪摇头。
最后是个音频文件，点开后传出严浩翔虚弱的声音："霖霖，系统会诱导你相信这里是现实。记住三个锚点：我左手腕的编号、宋亚轩讨厌紫色、丁程鑫从不碰酒精...密码是..."声音突然被刺耳的干扰音切断。
暮色渐浓时，贺峻霖突然被手机震动惊醒。未知号码发来信息：「他们发现马嘉祺给你的东西了——立刻转移，走消防通道」
刚冲出古籍室，整栋楼的警报突然响起。走廊的应急灯变成诡异的紫色，照得所有"学生"的面容扭曲可怖。贺峻霖狂奔向消防通道，身后传来宋亚轩机械的声音："认知偏差超过85%，启动紧急协议。"
消防门被锁死了。贺峻霖转身看见宋亚轩带领着十几个"学生"逼近，他们的关节反转成非人角度。绝望中，他注意到墙上的消防斧。
斧头劈开消防门锁的瞬间，整栋楼的灯光全部熄灭。黑暗中，贺峻霖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抓住他的脚踝。他拼命挣扎，直到听见严浩翔的喊声："这边！"
严浩翔举着应急灯站在楼梯拐角，脸色苍白得可怕。他的校服被撕破，露出的皮肤上布满发光的蓝色纹路。"快走，系统开始重置了！"
他们跌跌撞撞冲下楼梯，身后的空间正在扭曲折叠。一楼大厅的电子钟疯狂跳动着日期：2023...2025...2020...最后定格在"ERROR"。
"去酒吧，"严浩翔喘着气说，"丁程鑫有办法暂时冻结系统。"他的左手腕正在流血，条形码清晰可见——但数字变成了"0614"。
校门外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丁程鑫的脸："上车！他们启动了清扫程序！"
贺峻霖刚拉开车门，突然被严浩翔猛地推开。一道红光闪过，严浩翔的胸口被激光洞穿，但他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蓝色的数据流。
"记住..."严浩翔的嘴唇蠕动着，身体开始像素化，"不要相信..."
丁程鑫强行把贺峻霖拽进车里。轿车疾驰而去，后窗映出校园正在被某种黑色物质吞噬的可怖景象。贺峻霖这才发现丁程鑫的右手是金属义肢，正连接在方向盘下的控制面板上。
"第一阶段失败了。"丁程鑫的声音不再温和，"现在只能强行接入深层系统。"他扔给贺峻霖一个神经连接头环，"戴上它，你会见到真正的严浩翔。"
放学路上飘起细雨。严浩翔把外套罩在两人头顶，他们像小时候那样挤在衣服制造的小空间里奔跑。贺峻霖数着他的步伐，左腿落地总会比右腿轻些——这是严浩翔打篮球留下的旧伤，连他本人都没注意的习惯。
"看路！"严浩翔突然拽住他。一辆快递车呼啸而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贺峻霖怔怔看着水洼里的倒影：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多么完美的青春图景。如果忽略严浩翔倒影里那双没有虹膜的眼睛。
丁程鑫的酒吧今天没有营业。推门进去时，贺峻霖闻到浓烈的酒精味——这很奇怪，因为真正的丁程鑫酒精过敏。吧台上摆着两杯冒热气的可可，奶油拉花是严浩翔最爱的黑猫图案。
"你们来得正好。"丁程鑫从后厨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试了新配方的小熊饼干。"
严浩翔欢呼着跑去厨房。丁程鑫突然抓住贺峻霖的手腕，在他掌心快速写下「别吃」。他的指甲划过皮肤的感觉异常清晰，不像人类角质层的触感。
饼干烤成可爱的熊形，散发着黄油香气。贺峻霖假装咬了一口，实际将饼干藏进袖口。严浩翔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着饼干屑。贺峻霖伸手替他擦掉，指尖碰到他温软的嘴唇——这个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人想哭。
"霖霖你今天好安静。"严浩翔歪头看他，发梢的水珠滴在锁骨上。在贺峻霖记忆中，严浩翔淋雨后总会在这里积一小汪水，他会故意晃着肩膀说这是他的"雨量计"。
现在这个细节就在眼前重现。贺峻霖鬼使神差地俯身舔掉那滴水，尝到雨水和严浩翔皮肤特有的味道。如果这是程序，为什么会连这种毫无意义的细节都完美复刻？
"哇哦。"丁程鑫吹了个口哨，"要给你们开个包间吗？"
严浩翔耳尖泛红的样子让贺峻霖心脏抽痛。他太熟悉这个反应了——每次害羞时严浩翔的右耳会比左耳红得更明显，因为那里毛细血管更密集。这种生物学层面的细节，怎么可能被虚构？
回校路上雨停了。严浩翔突然说："我们去天文台吧，今晚应该能看到天琴座流星雨。"
这是他们高二那年的秘密。那天严浩翔偷了教务处的钥匙，他们在天文台接吻，流星划过时严浩翔说"你看连宇宙都在为我们放烟花"。
但此刻贺峻霖的手机显示今天是5月18日。在他的真实记忆里，流星雨发生在6月3日。这个日期错位像一把小刀扎进太阳穴。
天文台的铁梯依然吱呀作响。严浩翔爬得很快，背影融在暮色里几乎透明。贺峻霖突然害怕他会在某个转角消失，急忙抓住他的衣角。
"怎么了？"严浩翔转身，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
贺峻霖说不出话。他想起精神病院医生的话："严先生构建的世界里，所有细节都来自你们共同的记忆。"如果这个世界是严浩翔为他打造的温柔牢笼，那么揭穿真相是否意味着亲手打碎爱人最后的礼物？
"我就是..."贺峻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怕你像梦里那样消失。"
严浩翔捧起他的脸，拇指擦过眼下不存在的泪水。他的瞳孔在月光下扩大成完美的圆形，虹膜边缘有一圈几乎不可见的金色光晕——这是贺峻霖小说里描写过的细节，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我保证不会。"严浩翔的额头抵着他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希望我消失。"这句话轻得像叹息。远处突然划过一颗流星，严浩翔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颤动的阴影，"许个愿吧，霖霖。"
贺峻霖闭上眼睛。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请让我永远不要发现；如果严浩翔是程序，请让我永远不要清醒。再睁眼时，他看到严浩翔眼角有泪光闪烁——这不对，真正的严浩翔泪腺受损，从不会流泪。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严浩翔轻声说，吻落在贺峻霖颤抖的眼睑上。他的嘴唇有雨水的味道，也有贺峻霖记忆中分毫不差的温度和柔软度。
天文台的铁门突然被撞开。宋亚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贺峻霖藏在宿舍枕头下的日记本——那里面记录着所有世界异常的证据。
"找到你了。"宋亚轩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游戏该结束了，贺峻霖。"
严浩翔猛地将贺峻霖护在身后。月光下，他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两个：一个与本体重合，另一个是瘦削的病号服形象，手腕上系着"0615"的腕带。
"跑！"两个严浩翔同时喊道，"去老校舍地下室！"
贺峻霖的视线在真实与虚幻间剧烈晃动。他抓住那个有着温暖手掌的严浩翔，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对方的身体。病号服严浩翔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而校服严浩翔开始像老电视画面般闪烁。
"别看我..."校服严浩翔的声音开始失真，"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宋亚轩的关节发出机械运转声，他的手臂伸长成金属触须。在触须刺来的瞬间，贺峻霖感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他跌下天文台的瞬间，看到两个严浩翔合二为一，而宋亚轩的触须贯穿了那个融合体的胸口。
没有血。只有蓝色的数据流像眼泪一样涌出来，在空中凝结成一行字：
「找到卖火柴的小女孩」
tbc.
7.21号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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