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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门(11)

综影视之匿何景异

红府的丧事办得低调却哀戚。白色的灯笼取代了往日门廊下喜庆的红绸,府内往来之人皆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那份沉重的悲伤。

丫头下葬那日,天阴沉得厉害,飘着细密的雨丝,沾衣不湿,却冷得透骨。

二月红一身素服,未着半点颜色,静静地站在新起的坟茔前,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这凄风苦雨吹散。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嚎啕,也无泪痕,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随着棺木一同埋入了这湿冷的黄土之下。

陈皮红肿着眼睛,跪在坟前,重重地磕着头,额上沾满了泥泞。他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愤怒,恨自己的无能,恨天道不公,更恨那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的百花楼之主。

葬礼草草结束。宾客散去,只留满目凄凉。

二月红回到府中,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关在了书房里。他缓缓走到镜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青黑、一身缟素的自己。

良久,他伸出手,极其缓慢地解开了素白外袍的系带。外袍滑落,露出里面——竟依旧是那身鲜艳夺目的水红戏服!

原来,那素服之下,他竟一直贴身穿戴着这身行头。

冰凉的丝绸贴在肌肤上,激得他微微一颤。他看着镜中那抹刺眼的红,手指颤抖着抚上衣襟上繁复的绣纹,眼底是翻江倒海的痛苦与自我厌弃。

发妻新丧,他却穿着这身只为一人而扮的行头。这隐秘的、悖德的、永无可能宣之于口的执念,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猛地抬手,想要撕扯这身衣服,指尖用力到泛白,却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做不到。

这身水红,早已不是一件戏服那么简单。它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窥见的天光,是窒息生活里唯一能偷吸的一口氧气,是刻入骨血的本能,是飞蛾扑火般无法抗拒的诱惑。

哪怕那人冰冷无情,哪怕那人视他如无物,哪怕那人刚刚才在他的丧期里送来冰冷的奠仪和更冰冷的“节哀”二字。

他对着镜子,缓缓抬起手,摆了一个起势。没有丝竹伴奏,没有观众喝彩,只有窗外凄冷的雨声作为背景。

他翕动嘴唇,无声地唱起了那曲熟悉的《惊梦》。

眼神哀戚缠绵,水袖欲扬还敛,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身段,都极致完美,却也极致痛苦。他仿佛将自己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爱慕、所有的绝望都倾注在了这无声的表演里,演给镜中的自己,演给这满室的空寂,演给那个永远也不会看到的人看。

一滴泪,终于毫无征兆地滑落,砸在冰凉的梳妆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

百花楼内,灯火通明,笑语喧哗,与红府的凄风苦雨仿佛是兩個世界。

顶层的雅间内,李景异凭栏而立,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目光却并未落在楼下的歌舞升平上。他似乎在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岳绮罗坐在一旁,用红纸剪着一个小人,剪工精细,眉眼竟有几分像二月红。她吹了口气,纸人动了动,摇摇晃晃地立了起来。

“那戏子这会儿,怕是哭得肝肠寸断呢。”岳绮罗语气轻慢,带着一丝残忍的天真,“凡人就是脆弱,情爱也好,生死也罢,都是枷锁。”

李景异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你很关注他?”

“无聊罢了。”岳绮罗指尖一点,那纸人又软软地倒下,“只是觉得有趣,他看你的眼神……啧,和三郎你剥的那些不开窍的核桃似的,又硬又涩,偏偏里头那点仁儿,怕是又香又软,可怜得很。”

李景异摩挲着玉戒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想起离开红府时,二月红那强撑的平静,那苍白的面色,以及那双努力维持疏离却难掩破碎的眼。还有那身……在丧期里依旧刺目的水红。

他见过二月红在台上的模样,眼波流转,唱腔婉转,一颦一笑皆能勾魂摄魄。那是张扬的、璀璨的、属于万众瞩目的名角儿二月红的光华。

而今日在红府,他看到的,是剥去了所有光环后,只剩下 raw 的悲伤与脆弱的二月红。那种脆弱,非但没有显得廉价,反而因其极致的克制而透出一种易碎的美感,像是最精美的瓷器上裂开的细纹,让人……莫名生出一丝破坏欲,抑或是,别的什么。

岳绮罗观察着他的神色,忽然诡秘一笑:“三郎,你若是对那戏子真有几分兴趣,不如我帮你一把?剪个纸人儿去陪陪他,也好过他独守空房,寂寞凄凉呀?”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恶趣味的蛊惑。

李景异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岳绮罗手中那诡异的纸人上,眼神骤然一冷。

“绮罗,”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我的事,你少插手。”

岳绮罗撇撇嘴,似有些无趣,指尖窜起一簇幽蓝的火苗,瞬间将纸人焚为灰烬:“罢了罢了,无情的很。”

李景异不再理会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投向红府的方向。雨似乎更大了些。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却莫名燃起一丝燥意。

他忽然很想知道,在那满目缟素、悲痛欲绝的红府里,那抹水红,是否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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