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凡间的雨丝裹着梅香，落在醉月楼的雕花瓦上。琉璃站在二楼廊下，望着楼下攒动的人群——今日是花朝节，整条街都挤满了赏花饮酒的客人。她腕间的鎏金步摇随着风轻响，发间的珍珠簪子在雨幕里泛着温润的光。
"清歌姑娘！"
老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几分焦急："墨公子又来闹了！他把前院的花棚都掀了，说要...要找什么'青岚梅'！"
琉璃的手指在袖中微微发颤。她摸了摸袖袋里的半块碎玉——那是白璃消失前攥着的玉镯残片，此刻正与她腕间的步摇产生共鸣，像根无形的线，牵着她与淡墨的命运。三日前，她在梅树下捡到的这半块玉，边缘刻着"墨守白心"四字，正是淡墨前世在实验室亲手为她编的红绳上的字。
"我知道了。"她垂眸理了理藕荷色裙裾，"我去看看。"
楼下前院的梅树被砍得七零八落，枝桠上还挂着未谢的红梅，落在青石板上，像浸了血的泪。墨渊倚在廊柱上，玄色蟒袍被雨水浸透，腰间的玄铁令泛着幽光。他的眼尾泛着妖异的红，发梢的魔角寸寸生长，连瞳孔都浸在血色里——那是魔气失控的征兆。
"清歌。"他抬头，声音沙哑得像浸了血，"你可知...青岚梅在何处？"
琉璃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白璃消失前，在魔冰床前说的"师父，我冷"。她垂眸，指尖抚过袖袋里的碎玉："公子说的...可是西郊寒梅谷？"
墨渊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你去过？"
"上月听老人们说起。"琉璃任由他攥着，望着他泛红的眼，"那里的梅树...开得比醉月楼的更盛。"
墨渊的瞳孔骤缩。他望着琉璃眼底的平静，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魔界，淡墨抱着白璃消散的残魂时，说的那句"阿璃，我带你回家"。他的指尖微微发颤，突然松开她："带我去。"
"公子..."琉璃想后退，却被他攥得更紧。
"不去便杀。"墨渊的声音里带着癫狂的笑，"我杀尽这醉月楼的人，也要逼你说！"
人群尖叫着四散。琉璃望着墨渊眼底的疯狂，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目标魔化值突破10，建议立即执行紧急任务：唤醒其关于白璃的记忆。"她咬了咬唇，转身走向梅树："公子若要寻梅，便随我来。"
寒梅谷的梅树比醉月楼的更密。枝桠上的红梅被雨打落，铺成一条红毯。琉璃站在梅树下，望着墨渊一步步走近，他的玄色蟒袍沾着泥水，发间的魔角在雨里泛着冷光。
"阿璃..."墨渊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是你吗？"
琉璃的心脏像被人攥住。她望着他泛红的眼，突然想起白璃消失前，在魔冰床前说的"师父，我冷"。她轻声道："公子认错人了。"
"认错？"墨渊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你身上的味道...和你腕间的步摇...都是她的！"他的指尖抚过她的耳垂，"阿璃，你是不是躲起来了？你是不是...怕我？"
琉璃的瞳孔骤缩。她想起白璃腕间的玉镯——那半块碎玉，此刻正藏在她的袖袋里。她伸手摸出碎玉，举到墨渊面前："公子可认得这个？"
墨渊的目光落在碎玉上，瞳孔剧烈收缩。他认得这道刻痕——那是他前世在实验室，亲手为白璃编红绳时，用刻刀留下的。那年冬夜，白璃发着烧，攥着他的手说："师父，等我好了，我们去后山看梅花。"他便连夜用青岚山庄的线编了这条红绳，刻上"墨守白心"四字。
"阿璃..."他声音发颤，"这是...这是你给我的？"
"不是。"琉璃垂眸，"是白璃姑娘的遗物。她在魔界...托我转交给您。"
墨渊的手指颤抖着接过碎玉。他望着碎玉上的裂痕，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魔界，白璃的魂魄消散前说的"师父，我不怪你"。他的眼眶泛起红血丝，喉结滚动着溢出破碎的音节："她...她可曾说过...可曾说过想见我？"
琉璃望着他崩溃的模样，突然想起系统任务："需让目标意识到白璃的牺牲与爱意。"她轻声道："她说...她说'若有来生，我还做你师父'。"
"来生..."墨渊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血，"我不要来生！我要今生！我要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他的指尖掐进掌心，魔气从体内喷涌而出，将周围的梅树震得簌簌发抖，"她是不是...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公子！"琉璃后退两步，"我没有藏她！她...她已经..."
"已经什么？"墨渊突然逼近，红瞳里泛着疯狂的光，"已经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会留下我！"他的指尖凝聚魔气，指向琉璃，"你骗我！你和她是一伙的！"
"不是的！"琉璃急得眼眶发红，"白璃姑娘是为了救您...她用自己的魂魄镇了魔界的乱流！"
"救我？"墨渊突然低笑，"她若想救我，为何不自己回来？为何要让你来骗我？"他的指尖划过琉璃的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一样，都想离开我！"
琉璃的心脏像被人攥住。她想起白璃消失前，在魔冰床前说的"师父，我不怪你"。她望着墨渊泛红的眼，突然想起前世在实验室，淡墨被冤枉时，也是这样绝望地嘶吼。原来有些痛苦，跨越生死，始终未变。
"公子。"她轻声道，"我没有骗您。"
"够了！"墨渊突然暴喝，指尖的魔气如利箭，穿透琉璃身后的梅树。梅树轰然倒下，压碎了满地的红梅。他抓住琉璃的手腕，将她按在树干上，"我带你去见她！我带你去魔界！"
"不！"琉璃挣扎着，"公子，白璃姑娘的魂魄...在醉月楼的梅树下！"
墨渊的动作一顿。他望着琉璃，突然想起三日前深夜，他在魔界感应到的那缕熟悉的气息——那是白璃的魂魄，藏在醉月楼的梅树下，用最后的力气护着他的魔魂玉。
"你说的是真的？"他的声音发颤。
琉璃点头："她用玉镯碎片引我到这里...她说...她说'替我看梅花'。"
墨渊的手指松开她的手腕。他望着满地残梅，突然想起白璃总说"梅花开时，要陪我喝酒"。他的眼眶泛起红血丝，喉结滚动着溢出哽咽："她...她最怕疼了。我熬了七日的蜜菊茶，她一口都没喝。"
琉璃望着他崩溃的模样，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任务进度：80%。目标记忆复苏，建议引导其面对真相。"她轻声道："公子，白璃姑娘的魂魄...还在等您。"
墨渊突然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向醉月楼。他的玄色蟒袍沾着泥水，发间的魔角在雨里泛着冷光，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狰狞。他推开雅间的门，看见琴案上那支湘妃竹箫——正是白璃前世总爱吹的那支。
"阿璃..."他轻声道，"我来了。"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琉璃站在梅树下，望着墨渊的背影，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任务完成：成功唤醒目标记忆。建议宿主撤离。"她摸了摸袖袋里的碎玉，转身走向醉月楼——那里，还藏着白璃最后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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