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雪落得急。白璃缩在暖阁里，指尖捏着支狼毫笔，看淡墨在宣纸上写"岁寒三友"。他的玄色大氅搭在椅背上，腕间那串红绳被雪光映得发亮，绳结是他新编的"长命缕"，说要比去年的更紧些。
"阿月。"淡墨的声音从纸页间传来，带着几分墨香，"你前日在药铺买的龙眼干，我泡了桂花蜜。"他转头时，发间沾着点墨渍，像落了片未化的雪，"温在炉子上，等会喝。"
白璃放下笔，望着他案头的《本草纲目》——那是她前世在实验室翻烂的医书，如今书页间夹着干梅瓣，是他昨日去后山摘的。她起身时，裙角扫过他脚边的炭盆，暖意裹着龙眼香涌过来："你怎么又熬夜？"
"写完这张'松竹梅'，便睡。"淡墨将笔搁在笔山上，指节因常年握笔泛着淡青，"今日是你生辰。"
白璃的呼吸一滞。她望着他眼底的认真，突然想起前世在实验室，她总记不得自己的生日，只记得项目截止日。那时淡墨总说："阿月的时间，该用来做更重要的事。"如今他却翻遍了她的旧物，找出半张泛黄的生日卡片——是她大学时手写的"要吃芒果蛋糕"，边角还沾着咖啡渍。
"阿墨..."她轻声道，"你怎么...记得？"
"我记得。"淡墨从袖中摸出个锦盒，打开是块桂花糕，"王阿婆说，你每年生辰都要吃这个。"他的指尖抚过糕面的糖霜，"去年你说'太甜'，今年我让王阿婆少放了半勺糖。"
白璃接过糕，甜香在舌尖绽开。她望着淡墨眼尾的细纹，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目标情感浓度9.9，建议宿主回应。"可她不需要提示——她知道，眼前人眼底的温柔，比任何数据都真实。
"阿墨。"她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我不要芒果蛋糕了。"
"那要什么？"淡墨低头看她，发间的墨渍蹭在她鼻尖，像点了颗朱砂。
"要你...陪我写幅字。"白璃拉他到书案前，铺开张洒金笺，"写'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淡墨的指尖悬在笔尖。他望着笺上的字，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博物馆，她站在明代婚书展柜前，指尖轻轻抚过"结发为夫妻"的拓片："阿墨，你说古人多浪漫。"
"浪漫。"他重复着，笔锋落下时，墨色浓淡恰好，"阿月，我从前总觉得，这些话太轻。"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可现在我才明白...能说出口，是我这辈子，最勇敢的事。"
白璃望着他笔下的字，突然笑了。她想起前世在寒潭底，师父用树枝在地上教她写"人"字："阿月，这字要写得端正，就像做人。"如今他的字里，藏着同样的认真，却多了几分岁月的温度。
"阿墨。"她伸手覆住他的手背，"我们...写一辈子吧。"
淡墨的手指微微发颤。他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笔锋在纸上流转，墨香混着炭盆的暖，漫过整间暖阁。窗外的雪还在落，可暖阁里的温度，足够融化所有寒冬。
暮色渐沉时，淡墨突然起身："我去温酒。"他裹紧大氅往厨房走，背影被烛火拉得老长，像幅会动的画。
白璃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腕间的红绳。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任务完成：成功修复情感羁绊，稳固时空链接。"可她知道，真正的任务，从来不是这些——而是和他一起，在岁月里写就属于他们的，最平凡也最珍贵的诗。
"阿月！"淡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几分雀跃，"我找到你藏的蜜枣了！"
白璃笑着应了声，起身时撞翻了案上的墨盏。墨汁溅在洒金笺上，却恰好晕开了"白首"二字，像滴化不开的温柔。
窗外飘进一片雪花，落在她发间。她望着淡墨端着酒盏走来，烛光在他眼底跳动，突然觉得，所谓"活在当下"，大抵就是这样——有墨香，有酒暖，有身边人的温度，还有，一起写进岁月里的，永不褪色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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