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白炽灯在凌晨两点依然刺眼。白璃盯着培养皿里的淡蓝色菌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红绳——那是她前世在寒潭边，用蓝桉树皮编的红绳，如今绳结被她重新系过，松松垮垮，却总也散不开。
"阿月。"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暖意。白璃抬头，见淡墨倚在门框上，玄色衬衫袖口沾着草汁，腕间还挂着半块蓝桉木牌——正是她前世在寒潭底捡到的，当时被他用红绳串了，说要"镇邪"。
"你怎么来了？"她放下镊子，培养皿里的菌丝突然泛起幽光。
"王阿婆说你昨夜咳得厉害。"淡墨走进来，把蓝桉木牌放在她手边，"我翻了《滇南草本志》，蓝桉树皮熬水能止咳。"他的指尖蹭过她发顶的碎发，"顺便...来看看你。"
白璃望着他眼底的青黑，突然想起前世在寒潭，他为了给她采蓝桉叶，被毒蛇咬伤的模样。那时他说："阿月，这叶子能止咳，比我熬的药管用。"
"阿墨。"她伸手碰了碰他手背上的草汁，"你又去后山了？"
"嗯。"淡墨在她身旁坐下，从裤袋里摸出个布包，打开是把蓝桉叶，"王阿婆说新鲜的叶熬水更好。"他的声音突然顿住，"阿月，这叶子...和我在寒潭底捡的那片，纹路好像。"
白璃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接过蓝桉叶，对着灯光看——叶脉里泛着淡蓝的光，和培养皿里的菌丝颜色分毫不差。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异常生物样本，建议立即隔离。"
"阿月？"淡墨察觉她的异样，"怎么了？"
"这叶子...有毒。"白璃的声音发颤，"前世在实验室，我研究过蓝桉毒素，误服会...会溶血。"
淡墨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有常年握剑的茧，却暖得像团火："那你还碰？"
"我..."白璃望着他眼底的慌乱，突然笑了，"可你在寒潭底给我编的红绳，就是用这树皮做的。"
淡墨的瞳孔骤缩。他想起三日前在寒潭，他为了给她找治咳药的蓝桉叶，被毒蛇咬伤时，她跪在他身边，用他的玄铁剑划开自己的手，说："师父，用我的血，能解蓝桉毒。"
"阿月。"他的声音发颤，"你总说...你不怕死。"
"可我怕你死。"白璃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所以...我们别碰这叶子了。"
淡墨却突然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培养皿："不行。"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弄清楚，这毒素和前世的蓝桉毒，是不是同一种。"
"阿墨！"白璃想拦他，却被他推开。他戴上手套，用镊子夹起一片蓝桉叶，放进试管里。蓝桉叶刚触到试剂，试管里立刻泛起幽蓝的光，像极了前世在实验室，她提取毒素时的反应。
"阿月。"淡墨的声音突然发紧，"这光...和你当年的实验记录，一模一样。"
白璃的呼吸一滞。她想起前世最后时刻，她在实验室电脑上留下的最后一行字："蓝桉毒与魔界能量同源，疑与前世青岚秘术有关。"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阿墨。"她抓住他的手腕，"我们停止吧。"
"不行。"淡墨低头看她，眼底的温柔被某种执拗取代，"我要找到根源。阿月，你说过...有些事，不能留着。"他的指尖抚过她腕间的红绳，"就像这根绳子，我必须弄清楚，它为什么能护你。"
培养皿里的蓝桉叶突然开始蠕动。白璃看见菌丝像活物般钻进试管壁，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淡墨的手套被腐蚀出个小孔，他的指尖泛起淡蓝的光——和毒素的颜色，分毫不差。
"阿墨！"白璃尖叫着去拉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他的掌心滚烫，像团烧红的炭："阿月，别怕。"
"我不怕。"白璃望着他眼底的疯狂，突然笑了，"我怕的是...你又要替我挡灾。"
淡墨的动作一顿。他望着她眼底的坚定，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阿月，你出去。"
"不。"白璃挡在他面前，"要走一起走。"
培养皿"砰"地炸开。蓝桉菌丝像活物般窜出来，缠上两人的脚踝。白璃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渗进皮肤，眼前开始发黑。她想起前世在寒潭，她被蓝桉毒侵蚀时，淡墨抱着她，说："阿月，我带你回家。"
"阿墨..."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我冷。"
淡墨的瞳孔彻底熔成蓝色。他的指尖凝聚起黑焰，将缠上白璃的菌丝烧得干干净净。他的声音发颤，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阿月，撑住。我带你...回家。"
白璃的最后一眼，看见淡墨的背影在蓝桉菌丝里摇晃，他的玄色衬衫被腐蚀出个大洞，露出腰间那柄蝶羽剑的剑柄——剑鞘上雕着的蝴蝶，正与她发间那支珍珠簪子上的并蒂莲，在风里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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