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春寒还没褪尽,茶铺后园的茶灵茶苗已抽出了新枝。小柱子蹲在茶炉前,手指捏着茶筅,手腕微微发抖——这是他第一次独立主持"茶灵茶会",邀请了城里的老茶客、茶商学者,还有松江来的周茶农。
"别怕。"白璃端着刚蒸好的"灵芽酥"走过来,指尖拂过他发顶,"你泡的茶,比任何人都懂茶灵的心意。"
小柱子抬头,额角还沾着茶末:"可要是茶汤苦了,或者茶席摆错了...?"
"茶没有'错'。"淡墨从里间捧出本《茶会仪轨》,"只有'不用心'。你忘了?茶灵选你,是因为你懂'自然'。"
巳时三刻,茶客陆续到齐。
小柱子站在茶席前,深吸一口气——茶席以茶苗为中心,铺着松江带来的竹编席,旁边摆着他新学的"茶点组合":灵芽酥配蜜渍樱桃,茶盏是淡墨烧的青釉瓷,朴素却透着温润。
"小柱子,茶炉的火大了。"茶雨瑶轻声提醒。
小柱子赶紧调整风门,火星子噼啪跳着,茶汤渐渐泛起白沫。他想起淡墨说的"看火做火",手腕轻转茶筅,茶叶在壶中翻滚,像一群跳舞的精灵。
"这茶...香得清透。"周茶农端起茶盏,眼睛亮了,"像当年我爹炒的雪芽!"
小柱子笑了,刚要说话,角落传来质疑声:"茶灵?不过是附会之说。哪有什么茶树成精?"
众人转头,说话的是位穿青衫的学者,手里攥着本《茶经注疏》。
小柱子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想起茶灵的话:"茶灵不是精怪,是茶的精神。"
"先生。"他走到学者面前,声音不大却坚定,"您见过茶农凌晨三点摘茶吗?见过茶商翻山越岭运茶吗?见过茶客捧着茶盏掉眼泪吗?"
学者愣住。
"茶灵不在树上,在茶农的茧子里,在茶商的汗水里,在茶客的心意里。"小柱子指着茶苗,"它是一棵树,也是一个魂——守着茶脉的魂。"
茶室里静下来。学者放下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也许...你说得对。"
午后,茶会进入"论茶"环节。
松江的周茶农掏出包新茶:"小柱子,这是我们刚炒的'松烟雪芽',你试试。"
小柱子接过茶叶,指尖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茶灵茶苗的香气一模一样。他按照淡墨教的"温壶、投茶、冲点",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遍。
茶汤入口,松烟的香气裹着蜜甜,周茶农拍着大腿:"对!就是这个味!我爹当年要是在,肯定夸你!"
淡墨走过来,翻着小柱子的茶会记录:"火候控制得刚好,茶点搭配也合时宜。《仪轨》里说'茶会者,合天地人之和',你做到了。"
傍晚,茶客散去。小柱子坐在茶苗前,累得瘫坐在地上。茶灵的绿光从叶片间渗出来,裹着他的手。
"你做得很好。"茶灵的声音像春风,"传承不是复制,是用你的心,让茶活过来。"
白璃和淡墨走来,手里捧着盏新茶:"明天,你要去松江。"
"松江?"小柱子抬头。
"周茶农邀请你去教茶农泡茶。"淡墨说,"茶脉要传出去,不是守在这里。"
小柱子望着茶苗,叶片在风里摇晃,像在点头。
"我...我怕教不好。"
"怕什么?"白璃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你已经是传承人了。传承的意思,就是把你的所得,再传给下一个人。"
深夜,小柱子收拾行李。他装了茶灵茶苗的种子,装了淡墨写的《茶会仪轨》,装了茶雨瑶配的"灵芽酥"配方。
窗外的月亮很圆,照在茶铺的招牌上——"茗香雅会"四个字,泛着温暖的光。
小柱子摸着怀里的种子,忽然笑了。
他想起茶灵的话:"每一次泡茶,都是在传承;每一次分享,都是在延续。"
明天,他要带着茶灵的嘱托,去松江,去更远的地方,把茶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