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宰治子在校放松玩了几天便觉得无聊了，川上的消息她甚至不用有所动作，他的行踪就掌握在她的手里。

她安静地伏在桌面，想起川上富江班上的那群人。

那群觊觎者日渐沉迷与痛苦的神情。

托他的福，太宰治子第一次见到这么浓烈的爱欲与杀意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们，也快到阈值了吧。

午间日光从树木间缝隙中穿过，在铺上一层落叶的小路上形成一片圆形光斑。

风从远处弄堂吹来，带来一阵清爽的凉意，伴着树叶的沙沙、草木的清香，真是。

令人心悸的安宁。

若是在这死了，太宰治子也是没有怨言的。

可惜有人要捷足先登了啊。

川上富江，现在不能死啊。

“富江、富江……我爱你啊，我爱你。”

“富江…你总是不属于我，那去死吧，死了总该属于我的吧？”

“富江，怎么那么任性呢？好好呆着只让我看不行吗，怎么到处勾引人呢？

“富江……怎么这样说，我也是为我们好不是吗？”

“哼？想杀我？”富江还是那幅跋扈张扬的样子，“一群废物，我凭什么死在你们这堆垃圾手里，哈？”

“你们一个个废物的要命，鱼子酱没有、鹅肝没有、别墅没有，私人飞机也没有！我堂堂富江，竟然比不过其它赝品，真是奇耻大辱！”

“你们一个个在那哀怨我为什么不爱你们，哈？你也配？你做到最好了吗？什么美好生活我是一点没感受到哦。长得奇丑无比，还要富江我天天看着你们这张脸，我真是坐如针毡！”

“丑，就滚！我说了多少次了？还一个劲凑上来，实在不行就整容啊？整容失败关我什么事啊，不是你自己要去的吗？穷，就滚！天天想什么癞蛤蟆吃天鹅肉啊？”

戏，好戏，极好的戏。

瓜，吃瓜，超香的瓜。

太宰治子在暗处喷喷称奇。

富江所在班级气氛越来越诡异，她直觉这几天就会有事发生。

她很想知道富江活到现在的原因，暂时没有干涉的想法。

而富江这一出“舌战群儒”，精彩、刺激。你说他是有脑子吧，有这种异能不苟。随便乱晃；你说他没脑子吧，他大骂一通，能把杀人现场化为大型PUA现场。

不过这只是物汤止沸罢了。

人的欲望可不会因为一时的语言操控而停止增长。

太宰治子有些郁闷，川上富江为什么还活到现在的原因还不知晓，本来她准备观测完富江就回港口Mafia调剂心情。

这种清新校园她都要待吐了，一下子观察时间又被拉长了，她又要做不知多长时间的乔田月。

“森先生，”中原中也恭敬低头，“太宰……干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诶，中也这从关心太宰那家伙的吗？”开口的是一边的身穿粉色小洋裙的金发萝莉，她趴在桌上，用黑笔在纸上写了大大的“大宰治子”，又拿出红色水彩笔在上面画了大大的叉，“爱丽丝巴不得她不要出现在面前呢。”

森欧外端坐在首领办公空的位置，黑色座椅，黑色桌子，端肃的办公室，却有一条鲜明夺目的红围巾，他指尖相触，搭成塔形，眼角有细纹。他笑，发出的声音是甜腻的，“爱丽丝别这么说，太宰可是我的得力干部呢~☆。”

中原中也无路，太宰那家伙确实与森先生一脉相承。

爱丽丝是森欧外的异能，太宰治子的异能是异能无效化，爱丽生讨厌太宰治子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中原中也不知怎地总有股不安感。

川上富江，此人的异能被压地很死，但他做的事在日本境内搅起了很大波动，即使他们确认富江已经到达了横滨，但他们也无法阻止富江在其他地方的兴风作浪。

他的出场总是有财阀庇佑，但庇佑他的财团垮台，又会有新的财阀接上，趋之若鹜。

这种类型的人物按道理不该让太宰这家伙去的，她一向是坐阵后方的脑力派，应有更多人保护他才是（虽然中也很怀疑她是否需要这份保护），但接应的人一看见川上富江，无一不是脑子混沌中了他的异能。

只有太宰治子天克所有异能。

只能让太宰治子去，也只有让太宰治子去。

这是未知的危险，中也虽然讨厌太牢，但也不希望她死去。

森欧外用正常的声线说：“快了。我们快知道他的所有秘密了。”

桌上置在最上的文件，署名：太宰治子。

生命，自古便是一个热门话题。哲人们或平淡以对或声嘶力竭。

太宰治子见过不少在绝望中求生的灵魂，心自己见到他们原本充满黑泥的心脏竟会涌现出圣人般的悲悯。

生物大抵是不乐于死亡的，在真正死亡前总会有一段属于本能的挣扎。

太宰治子曾多次入水，好几次都是被这生物的本能打搅了，她的身体、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大脑、她的血液、她的每一个细胞，在那一刻仿佛都齐声叫起，它们对她的灵魂叫嚷：“我不想死！”

夜已深，太宰治子翻看网络的怪谈。到某厨，她翻动网页的手停了来。手机屏幕的光漫反射映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上挑的嘴角。

“分裂、自愈么……我懂了。”

如果有个人一直死亡，却一直活着呢？

死亡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而活着，也没有意义。

那怎么办呢？那就扔掉大脑，匍匐于肉体本欲。

这样，就不再为了生与死而痛苦，把自己当作朝生暮死的蜉蝣，就这样活着、死着。

啊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太宰治子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她已经迫不及待与他进行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川上富江过了几天花天酒地，奢靡无度的生活，也许是知道他的生命又要再一次地死亡，他愈加的挑剔、尖刻、不可理喻。

他怀里抱着瓶店里最贵的酒，畅快地喝着，紧红色的酒液从他的嘴角溢出，滑出一道优美的痕迹，觊觎者们痴痴地看看那酒液滑到锁骨，再往下、往下，没入洁白的衬衫，衬衫也被染上妖娆的紧红。

有人看着看着，手便伸了出去，要触及那美丽的紧红，被富江毫不犹豫泼了一身的酒，随后用酒杯狠狠地砸上去。

那人惨叫声连绵，富江有些喝醉了，脸上泛走已红，他冷笑道：“说了，别拿脏手碰我。

那人脸上浮现出薄怒，“你这OO养的，老子为你投了那么多钱，低声下气，连碰一下都不许了？”

“说了，”富江看都不看他，“你长得丑”

看了一圈觊觎者的神情，他不耐烦地道，“你们把困在这酒吧里不就是为了杀我？那好，现在你们自相残杀，杀到最后，谁活着、谁就能得到全部的我。”

他勾起唇角，眼下的痣在昏暗的灯更显暧昧。

“那么，现在开始。

川上富江坐在酒吧的吧台上，又小酌了一杯酒，像是古罗马的皇帝在观赏斗兽场的奴隶搏斗。

“打得不够用力啊，你准道不想得到我吗？”

“闪不过了，哈，真是废物，可永远别得富江的爱啊。”

“怎么？不敢杀人。你啊，也不过如比嘛。”

他畅快的讥笑、讥讽。

酒吧内，凯觎者的血液染红了地板。富江在震耳欲聋的惨叫、哀号，和大叫着“富江”的号子中，捕捉到另一种声音。

“冲过去，打他锁骨。”

“啧不听话，嗯…给他个扫腿，他底盘不稳。”

“说了底盘不稳啦。真是的，我要是有这样的下属都得气死。”女声似恼非恼地抱怨着。

他转过头，对上一双清醒而冷漠的鸢眸。

清醒。久违了。

“嗨，我叫太宰治子。要记住我哦。”鸢色眼眸少女，身穿可爱JK制服，姣好面容本应同这制服一般纯真善良，现实与之相反，这美丽面容绽放出了危险迷人的恶之花。

她眼睛笑得眯起，“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希望能你探讨一下，关于’死亡’的话题。”

“噗嗤一”富江低头，不甘心地发现自己的心脏被反应过来的觊觎者刺穿。

这么久了，第一个能保持清醒的人啊。

临死之前，他听见太宰治子轻松的宣布：

“嗯…游戏结束~☆”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