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澜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灰色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以后怕是见不到古尘了。
“姐姐！”
裴安澜猛地转身，只见百里东君正从竹林间跌跌撞撞地跑来。少年锦衣上沾满晨露，发带松散，几缕黑发黏在汗湿的额前。
像是跑了许久才找到她。
“你怎么...”她下意识上前两步，又突然停住，警惕地环顾四周。
“你父亲知道吗？”
百里东君咧嘴一笑，得意地晃了晃手腕：“爷爷今早回府了！”他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碎星，“现在被绑在书房的是我爹，谁让他昨天敢用玄铁链锁我！”
他说着就要去拉裴安澜的袖子，却在触及她清冷目光时讪讪收手，转而挠了挠头。
这个动作让他宽松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深深的红痕。裴安澜瞳孔微缩，心头莫名一颤。
“你...”她别过脸看向朝阳，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再去陪你师傅一会儿吧。”
百里东君嘿嘿笑了两声。
“姐姐，你说巧不巧，我本来就是要去找师傅的，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
百里东君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城南王婆家的桂花糕，姐姐你爱吃的。”
裴安澜心中好像塌了一块。
“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百里东君眨了眨眼：“那也没关系啊，我找完师傅再找姐姐，我有腿的嘛，总能找到姐姐的。”
“东君，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我在天启的家。”
裴安澜伸手接过那包桂花糕，远处草丛中骤然响起树枝被踩断的清脆声响，百里东君眸光一亮。
“好呀！”
……
暮色四合时，裴安澜才回到自己的小院，青石板路上落满槐花，踩上去悄然无声。她推开书房的门，木轴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就在她抬脚迈过门槛的刹那，一支黑羽箭破窗而入，"夺"地钉在书案正中央，箭尾犹自震颤。
裴安澜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反手抽出腰间软鞭，一个箭步冲到窗前，猛地推开雕花木窗，院中老槐树沙沙作响，暮色中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几只受惊的麻雀扑棱棱飞向远处。
在天启时，她曾无所事事，便向教她武术的师傅讨教了一两招，那境界已达金刚凡境。方才，箭矢飞来甚是迅疾，可奇怪的是，裴安澜觉察到对方似乎并无杀她之意。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查看那支箭。箭身通体漆黑，箭杆上绑着一卷泛黄的纸条，用红绳草草系着。
手指触到纸条的瞬间，裴安澜闻到一股淡淡的沉水香。
纸条上寥寥数行字迹已经晕染开大半：
「林兄台鉴：事急矣。风声太紧，须暂避柴桑城。身份万不可.......尤须瞒住安......三日后酉时，老地方...毒入......不可硬碰...」
最后落款处被彻底染糊，只余一点墨迹边缘隐约可见半个花纹，像是印章的残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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