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的思绪还沉浸在洛青阳带来的消息里，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裴安澜始终与他保持着半步距离，衣袖偶尔随风轻扬，却始终不曾相触。
"你心不在焉。"
裴安澜忽然停在茶肆的幌子下，声音比檐角风铃还轻，"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叶鼎之望着她被灯笼映亮的侧脸，喉结微动。
那些阴暗的往事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没有。"
"嗯。"她低头整理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你的反应可不像。"
青石板路上积水映着星光，裴安澜的绣鞋轻轻点过，像怕惊扰了水中的月亮，叶鼎之望着她刻意保持的距离，忽然道："不像么？"
“不像。”
裴安澜看着眼前神色凝重的叶鼎之，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你的不安都写在脸上了。"她温声说道，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示意。
叶鼎之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眉宇间的郁色稍稍舒展："有这么明显？"
"像学堂里背不出书的孩子。"
裴安澜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顺手为他斟了杯热茶，茶汤在杯中打着旋儿，升起袅袅白雾。
叶鼎之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背，又很快分开，他低头抿了一口茶，忽然听见裴安澜轻声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东君你的身份？"
"咳！"叶鼎之被茶水呛到，难以置信地抬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安澜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前两天，东君提起他那位朋友时，你的反应很不对。"她顿了顿，"而且，你们都姓叶。"
叶鼎之哑然失笑："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裴安澜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温柔而笃定的光芒，"直觉。"
叶鼎之望着眼前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颤动，他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
"我以为..."他声音低沉，"我能够骗过所有人。"
裴安澜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像是在透过那张伪装看进他的灵魂：
"东君认不出来，是因为他记忆中的叶云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轻声道:"但我看到的，是你说起往事时眼底的痛楚。"
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在石桌上，叶鼎之伸手接住。
"为什么不拆穿我？"他轻声问。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裴安澜的声音比夜风还轻柔，"我等你愿意说的那一天。"
叶鼎之凝视着她被灯火映亮的侧脸，忽然觉得喉头发紧。
"东君他..."叶鼎之犹豫片刻，"若是知道了..."
"他会很高兴。"裴安澜打断他的担忧，"这些年来，他从未停止寻找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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