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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莉!好消息!我们几个考上同一所大学啦!”
贝壳成地的沙滩,脚印像是沙漠一摊银河,延绵到椰树尽头,浪花提起白色裙边洗涤斑驳光影。
黑色墨镜下是炫彩的盛夏海边,头顶的遮阳伞将金光撒在旁边,凯莉静静躺在底下,欣赏宁静海澜。
Abby闯入镜头中心,手上拿起六封录取书,抓起凯莉搭在后脑勺的手腕,奔向四道长影走近的方向,那几张同光包裹的笑容,深深铭记牵绊之泉。
凯莉没有挣扎,任由前面的人拽拉奔赴相聚远方,海风声盖住她激动出声的欢笑,那几抹从身边描过的光影,在眼眶里越来越辉煌。
“凯莉。”
硕大的天空凭突传来旷幻的声响,呼唤她的名字。
“起床。”
她恍然间停下,咸咸海风缠绕发丝。只是在这停下的霎时,猛地睁眼,碧海蓝天被眼熟的天花板替代,浑身无力瘫在软塌塌的床上。
难怪全是活人气息,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凯莉揉清双眼,玻璃上的透明珍珠发出细雨淋漓,自然给予秋天的第一场雨降临早晨的雾霾:“嘶…天亮的这么快…不对?!我怎么在你家。”后知后觉环境生疏,她警惕起来。
king把凯莉的作业收进书包甩过去,饱满的精气神不难看出早十几分钟前他就醒了,空调开一整夜,外面突然小雨还使短袖外的手臂感到稍凉。
“需要我把你说的梦话复刻出来么。”king搭在门框边,看着发小自以为【被拐卖】的模样。
这样一说好像就记起不少,这张床跟有什么西方魔力一样,一上去就安逸得不想起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让king独自一人面对作业的侵扰。
按客观来看是有那么一点对不起人家的良苦用心,但好歹多年友情一场,他一定不会斤斤计较的。
king打开最顶格的衣柜,有条有理翻出些衣服,像评委一样打量格端,掏出一件他尺寸最小的黑色外套扔在凯莉头上。
“降温了。”他手指乌云密集的阴沉天气,转身朝客厅关上窗户阻止外雨侵袭。
雨声,渐渐扰过车鸣喧嚣。
大雨滂沱,朦朦胧胧溅起秋日波澜,它洗去人间烟尘,莽莽撞撞,处于秋晨,聆听雨声,花开花落,飞鸟各自归。如果不是上学迫使,king会很乐意在沙发上静静坐着看会书享受新生,有雨点伴随书中字墨。
凯莉比对衣服大小,尺寸稍稍大些,但没有过多影响,只是默默吐槽是黑色这样暗沉沉的颜色,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总会感到心烦杂乱。
“好丑……”
她好像见过,在初二见他穿过,只是不明白初中时候的衣服穿不了还留到现在干什么。
这样的天气自然带动她的心情,研究新发型的心思都不欢而散,潦草绑个高马尾就算一回事,怪不得街坊邻居都说她不仅人乖长得也巧,走到哪都像个白净的洋娃娃,什么造型都能驾驭。
冷水冲洗几下脸清醒清醒,疲倦的气息一哄而散,调整一下被雨天打乱的心态,重回元气满满的生机。
“出门吧…你家跟个末日基地一样捂的严严实实。”凯莉穿上鞋,望向仅有的一把屹立在门边的伞,又回头看向背后准备好等她开门的king:“你不会只有一把伞吧?”
“嗯。”
她不信邪,继续追问,
“你之前借我的那把伞呢?”
“Phantom弄坏了。”
凯莉无奈抚脸,内心把Phantom诅咒不下几万遍,轻手推开门,雨被风推进阳台中,冰凉的雨点冲向她的长发,朝似晶莹宝石。
这样的局势,动摇她的内心:“等着,我回去找下有没有多余…”话被突然的强拉堵进去,楼梯转角遮挡细雨袅袅,king下楼速度明显快几分,抛下“快迟到”的字眼硬拉下楼。
雨中漫漫而挨近的距离,或许只有路过的晨风知道内心所想,证明的心跳又是否和那因初次靠近而攀上耳尖的红晕一样炽热。
微微倾斜的雨伞,雨水从上滑落在少女脚边,销声匿迹。
马路边被雨沾湿的落叶渲染尘橘斑纹,铺上一条秋天的韵河:“还记得前几天热的要投胎,已经秋天了啊。”凯莉侧望秋河,青苔砖瓦传递青草凝香。
“嗯,天变冷了。”
说不上寒冷,也说不上燥热,秋天就是这种无忧无虑的季节,撒点落叶让底下的小孩玩玩就好,其他什么都不用担心,硕果累累的事情就交给自然去领悟。
“king,你有担心考不上大学这档事么。”
能问出这样顾虑的话题,king大抵是知道她在忧虑什么事情了,其实学生生活就是这样,说不想上课是真的,不想活了也是真的,可真正到决定未来的选择,终究会为此低头,不管是谁都是如此。
她向往那些灯火璀璨的大城市,而不是在小县城里待一辈子。
“有。”
“但最终的结局需要自己去定夺。”
凯莉把手伸向伞外,不知是多少雨点降落手心,只感到冰凉的触感一拥而上,流露皮肤。而那些没能幸运落中的,融入泥瓦中,甚至没留下存在的一丝痕迹:“那当然了,你不就是随便拿笔一撇一捺就能画出个标准答案来,自然是轻轻松松咯~”
“熟能生巧,只需要交给时间。”
“雨也是。”
最后一句话倒是触动那颗鸣心镜湖的落花飞扬,雨也是,是在名为时间的雨催动嫩芽生长,它们都有各归所路,我们憧憬校园梧桐下的阴凉,上面覆盖雨的清香;房檐滴下的珠帘落霜,走廊琳琅。
“看来你挺适合做一名开导教师,就是脸严肃了点容易把上门病人吓跑~”凯莉手肘轻碰伞柄,作恶微笑。
校园门口学生喧嚷,也听到不少有人骂骂咧咧踩溅水坑,分别的教学路口,伞落入凯莉手中,抬眸是他一手揣兜,一手拿书包遮挡映衬雨中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上楼梯转角,热闹的教室参杂书声朗朗,最后一排是Abby狂补检讨而舞成虚影的挥笔。
凯莉小心翼翼走到她背后,两手腾空猛地抓上Abby的肩膀,自带恐怖声效。
“啊啊!!”Alijie一激灵笔也掉落在地,看见熟悉的面孔才深吸口气,捡起黑笔:“凯莉…!你信不信我拿呆毛抡死你!”
凯莉露出得逞的笑容,一身舒坦悠哉靠上椅子,薄雾笼罩远处的群山,只露出尖头,裹缕青丝萦绕。
她稍撇眼看见检讨上的某地+某日+某班+某事,指向这一证据玩笑:“好啊,你居然剽窃本小姐的凑数字大法。”
“理科生才叫剽窃,文科生这叫借鉴懂不懂~”Abby得意至极地亮出一整页白纸写的检讨,怕是看不清楚,凑到凯莉眼跟前怼着看。
“这难道就是当代潮流的火星文…”
“什么眼神,这是中文,中文!”
凯莉轻呲一声,白眼抛过去。转头便看见烦人的灭绝师太手拿标准保温泡枸杞放在讲台角落,轻咳几声,双手背在后面巡视。
吵闹声也只剩下读书声。
棍子在讲台敲几下以示安静,黑板落下【实践作业】的粉笔痕迹,随后拍拍手上灰尘,将粉笔随意丢在桌面上。
“我们班,被抽中写实践研讨去参加比赛,内容是对自然科学的探讨。”班主任刻意停顿,快速眨几下眼睛,从讲台左边晃晃悠悠移到右边:“下周一统一交,自行分组。”
“她是在练习鬼步么…”Abby跟随灭绝师太走来走去的步伐,看的想睡觉。
凯莉慢慢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世界上本没有讲台,走的多了,就成了讲台。”
她们算吸取教训,讲话声音小不少,再加上有雨声打掩护,更是一顿吐槽这莫名其妙的实践作业,直到下课都没过瘾。
早自习下课铃声响起,Abby的声音也大起来,对着桌子不是锤就是打:“还抽我们班,它怎么不把我抽死。”
“房子没了还能建,学校是建得不能再建了。”凯莉手护在椅背往后稍仰,闭眼修身,眯久了也感到头晕眼花,睁眼看到一群五颜六色的花纹在天花板飘来飘去,顷刻间消逝白色墙边,心思早已飞远:“Abby,你想过万一没考上大学未来该怎么办吗。”
Abby微微歪头,她没想过这样深奥又朴素的问题,在她的意识里,只要时机没到就没必要去想这么多破坏好心情的问题,何必自寻烦恼。
“这个嘛…要是人生早就给你铺好了路,你将计就计不就好了。”她越说越起劲,托起腮用手比划数钱的动作:“而且你往好处想,像king和gery这俩这么聪明的大腿,以后肯定不愁吃不愁穿,我们也蹭点好处得了。”
“现在担心的应该是早中晚吃什么,睡之前编什么样的剧,福气都是想来的~”
想不到平时个子不大点,说起享福的事情能包揽一片天。
颇大的雨点乒乒乓乓在玻璃上放肆,惊动梧桐颤动,凝聚在石头缝生长嫩芽的叶子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露水。
露水……
凯莉思绪浮现出这样的词汇,手情不自禁触碰窗户抚上玻璃外的雨珠:“我们周末去露营怎么样。”
“你真的确定不是去给蚊子当天然血包吗…”
“Alijie最吸蚊,有她这个人工蚊香在怕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
此刻十一班教室发出一连贯的喷嚏声。
Alijie聊天聊得好好的,被突如其来的喷嚏声打断:“我怎么有种被蛐蛐的预感…”
gery递过去一包纸,保持病毒传播外的安全距离,把Phantom挡在前面当人肉护盾:“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得了一种治不好的幻术。”
不出意外,两人的头上各来了一拳暴击,纷纷拜倒在Alijie的绝世武功上,鬼知道这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每次稍微得罪三个女生都会迎来凶神恶煞的眼神以及弹指功,肉包拳和呆毛勾。
“我要是治不好你们五个也别想苟活于世。”Alijie一脸核善,附有战争性的笑容直勾勾面对俩人。
俩男生也只是挠挠头尴尬笑笑,嘴上说着开玩笑。
飘雨占据的夜晚,繁星藏匿于层层云翳,黑夜泛起微弱灯光的蓝色,白云压低成雾氤氲楼边。
楼下的梯角依旧是六人的汇合处,涌过人群高峰期,慢慢悠悠地在雨中漫步。如果地点不是学校这样一个恐怖如斯的东西,谁都可以拍一套写真。
“内个,你们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露营?”Abby打起透明伞,踩起广场积起的水花,雾气蒙蒙,云层如画,雨丝轻点,静待时光。
“怎么突然想着去露营,最近天气断崖式降温,那天可能要下雨吧。”gery不解询问,昏黄灯下的雨点格外明显,触碰到鼻尖。
雨水积满溢,地面上满是破碎的倒影。
凯莉光是想着就能睡着,都说高三压力大,但也不知道是压力这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别提了,还不是什么实践作业,为了让过程稍微不那么无聊就采取露营的手段咯~”
“这有什么难的,周一开学把本子暴扣班主任脸上站在讲台不说话,生气让她自己猜。”Phantom睁眼也不说瞎话,脑补出一番学生倒反天罡的完美复仇计划。
“你怎么能聪明到人类无法开发的程度。”Alijie急忙鼓掌支持,拍着拍着就拍到对方的耳光:“上一个这么做的人现在都还在处分档案上待着!”
话题越来越偏,king轻嗯代表同意的看法。
未来的日子还看不清有多少苦头在前方等着,这么一个机不可失的机会好好享受一下最后放松的阶段。
Alijie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担承包蚊子血包的责任。
话是这么说,口头上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谁都知道怎么想,就是有点实力匮乏:“那么问题来了,帐篷和其他用具怎么算?反正我是没见过能装下…六个人的帐篷。”
Phantom满脸自信,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神情:“有什么事是我办不成的?我爸闲暇时间就喜欢钓鱼,帐篷这玩意我家多的是!”
“我终于知道你人怎么这么贱了…”Alijie扶额,自动疏远溜到凯莉身边。
“为啥??”
“篷帐啊…”
“……”
唯一的一点谐音梗被玩明白了。
一说到其他用具就少不了零食,这无非又是五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在king身上,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看的发牢骚。
“…最后一次。”king被盯的妥协,一个月几百块的生活有三分之二都交代在发小身上。
这就又不得不提到某人说的名言了,人嘛…就是要活出新高度,只要飞得越高…他们就找不到你。
一场总能达成共识的歪方法,或许也只有这六个人出奇默契吧。
雾,好像渐渐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