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很大,每条路他们都曾走过。
萧霁想过带着白霜梧远离朝堂,寻一处好地方,春日登山,冬日赏雪,可他每次站在宫墙上,望着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无形的责任压在肩头。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永远的胜者。
他必须承担起一个帝王的责任,护佑整个大梁。
他走不出那扇宫门,于是,他以爱为枷锁,将白霜梧也锁在宫门之内。
留下一个孩子,不仅是为了留下白霜梧,更是为了带他离开,不再为他人所困。
萧霁牵着白霜梧的手,满目深情:“等孩子大了,我就把皇位给他,那时,无论何处我都随你。”
白霜梧望着那两池温水,内心酸涩,他们之间好像总是阴差阳错。
白霜梧没有应答,答应了便失约了。
他只是笑着,迎着他深情又温柔的目光笑着。
大昭似乎出了事,传信于大梁。
萧霁怕他担心,并未多言。
萧霁上朝的次数增加了,白霜梧吃药的频率也增加了。
直到确诊有孕,两个人的心都落了下来。
萧霁抱着他,在他耳边念叨了好久,他以为他与白霜梧的人生迎来了圆满。
却不曾想,只是白霜梧一个人的圆满。
自从白霜梧怀孕,萧霁处处小心,室内都换上了柔软的垫子,尽心竭力伺候着。
萧霁直接将尚在腹中的孩子封为太子。
白霜梧笑他:“万一是女孩呢?”
“女孩就女孩,以后让她做女帝,反正皇帝我是做够了。”
白霜梧无奈摇摇头:“你啊…”
萧霁撒娇般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我只想跟师父在一起。”
白霜梧笑着,手摸上他的发梢,一寸一寸往上抚摸,从发尾到脑后,在萧霁看不见的背后,笑容苦涩,满目悲伤。
他们都在数着日子。
萧霁在等着带他远走那一天。
白霜梧在数着,他们剩下的日子。
两个多月,胎儿稳定那么一点后,白霜梧就待不住了。
他跑去找叶世安李宁下棋,推牌九。
跟美人们在宫道上放风筝。
每次后面哗啦啦跟着一大群人,他只当看不见。
既然注定要走,那就开开心心地走,不留遗憾地走。
怎么会不留遗憾呢?
离开就是遗憾。
白霜梧的害喜比旁人更严重一些,哪怕方言开了药膳,给了菜谱,也还是收效甚微。
每次用膳总要吐上几次,一顿饭要吃一个多时辰,萧霁心疼地搂着他,却无能为力。
“方言,还有没有缓解的办法?”
“娘娘的身子特殊,臣再为娘娘炼些药。”
“尽快!”
“是。”
白霜梧漱了漱口,“没事,多吐吐就习惯了。”
萧霁心疼:“不要你习惯。”
白霜梧笑了笑:“你怎么这么霸道。”
萧霁看向他的肚子,一脸严肃:“你给我乖一点!不许再闹。”
白霜梧忍不住大笑:“哈哈哈~萧霁,你幼不幼稚,他才多大,你多大了!”
“哼~等他出来我好好教训他。”
“嗯,等他出来你要好好教他。”
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