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开着空调，很冷
长长的橡木桌两侧，白氏集团与海外合作方的代表正在商量合作合同
白连发坐在主位，玖坐在白连发右手边，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点，适时地补充关键信息
白连发如同往常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屏幕亮起，没有备注，只是一串号码
白连发抬手，优雅地打断了对方代表的发言：“抱歉，一个紧急电话，失陪五分钟。”他起身，然后离开了会议室
那通电话很短。不超过两分钟
但当白连发重新推开会议室的门时，空气貌似又冷了几分。玖注意到，白连发坐回主位时，没有立刻接上之前的话题，而是沉默地翻动着眼前的文件
“关于第三项条款的附加条件，”他忽然开口，声音比之前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方不接受任何修改。这是底线。”
对方代表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弄得一怔，试图缓和：“白总，我们可以再……”
“没有「再」。”白连发抬起眼，“接受，或者放弃。”
会议在一种近乎凝滞的气氛中匆匆结束。送走合作方，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玖合上文件夹，没有看他，她说：“你刚才差点搞砸了三个月的谈判”，语气里有些责怪
白连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捏着眉心。“我知道。”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疲惫，但转瞬即逝。他睁开眼，又变回了那个无懈可击的白连发，“后续你来收尾，我有事要处理。”
他起身离开，步伐比平时快了些许
玖没有动。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疑虑丛生，能让他如此失态的，绝不会是普通的商业麻烦
她拿出手机，犹豫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她联系的是一个渠道，一个在她家族尚未覆灭时建立的信息网
消息在几个小时后传来
「白父今晨，车祸，当场身亡。现场痕迹可疑，疑似人为。业内传闻，下一个目标，是白连发。」
玖盯着屏幕上的几行字，看了很久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她想起白连发在慈善晚宴那晚，醉酒后的话，“那些人……那些伤害你家人的人……我也恨他们。” “商业竞争有规则，但他们越界了，不该对家人下手，永远不该。”
他的母亲已经过世，如今，他的父亲以几乎同样的方式被抹去
棋盘之下，棋子亦是国王。但如今，对方不想再按规则行棋，他们要直接掀翻棋盘，吃掉国王
杀了白连发？
这个念头再次浮现，却带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分量。之前是出于自保，但现在……
她看着那条“下一个目标”的信息，心跳得比往常快一些
她应该报仇
为了谁？
为了那个在她手刃仇人后，递来纯白手帕，为她叫来清洁工，在公众面前为她撑腰，甚至在她可能暴露时动用黑暗手段为她抹平痕迹的男人？
还是为了那个……与她一样，在家族利益和阴谋中失去至亲，戴着面具挣扎求存的……同类？
不，不全是
更深处，是一种更冰冷的东西。白连发是她的“盟友”，是受合同保护的“合作伙伴”
动他，就是动她玖的利益。更重要的是，那些躲在暗处的对手，他们用的手段，让她想起了五年前那场吞噬她父母的可疑车祸。这种肮脏的手法，让她厌恶
她不能让他死
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城市的灯火在她眼中明明灭灭。她拿起手机，删除了那条信息。然后，她拨通了白连发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一片沉默，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文件收尾需要你最后一个电子签名，”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异常，“我送到你书房？”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白连发沙哑的声音：“……好。”
“你在喝酒？”玖开口询问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然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嗯。”
“人在哪里？我来接你。”
“……好，我把位置发给你。”
挂断电话，玖收到了白连发发的位置信息
把人接回来后，玖把白连发扶到床上，在床头放了一杯蜂蜜水之后就走了
好了，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想想该怎么做吧
怎样做才能让白连发不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