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沉缓地释出鼻息。
他想到了一年前的秋夜……
他与严浩翔之间,总是他主动的。
那晚,出乎意料的,严浩翔主动扯过他衣领,冰凉手指钳住他后颈,温凉的呼吸稍急,轻慢又侵烈地厮磨,忽然间掠夺他的呼吸。
宋亚轩面对严浩翔突如其来的主动,挑着眉,有些意外,好奇间还能分神想,还没到冬天,严浩翔的手便已经十分冰凉。
……
他微垂下头,环抱着身前人,昏暗中鼻尖抵了抵身前人的耳朵,鼻息温热粘稠,开口,“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身前人不语,半晌,轻笑如丝勾连在耳畔,“不好吗?”
晦暗间,依稀见得那人的轮廓,他姿态慵散,笑得很好看。
有新变化,宋亚轩倒也喜闻乐见。
勾着唇,“挺好。”
只是,他的心总感觉落不到实处。
良久,他确认了。
严浩翔状态不对。
从小察言观色的人,能轻易察觉别人的情绪。
他当即停下,缓缓俯身,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温热肌肤紧紧相贴,他捞起被子披在那人瘦削骨感的脊背,连着被子将他紧紧包裹。
他探去握了握严浩翔的手,如冷玉般冰凉。
他握住他的双手,放入两人之间,再次紧紧拥住他,温热的体温传递,暖着冰凉的手。
“怎么了?”他轻吻他的额头、鼻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亚轩是个合格的床绊,即便他们并不熟,他也做得如情人般温柔亲昵地安慰对方。
“没事……”
严浩翔低着头,不让人看见他的脸。
黑暗中窸窣作响,被窝里伸出一只手,也拈起被子为宋亚轩披好,共同裹着温暖的被子,贴缩成一团。
“我只是有点累了。”
严浩翔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惫。
“让我休息会儿就好。”
他声音很轻,说着脱力地将头埋在宋亚轩的颈窝,安静无言。
宋亚轩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双手覆上他的背,触到他有些膈手的蝴蝶骨,一顿,再慢慢拍了拍。
片刻,蝴蝶骨轻颤,一股温热溢在宋亚轩的颈间。
……
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声音又闷又淡,“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宋亚轩一愣,点点头,“好。”
“……谢谢。”
……
后来几次验证,宋亚轩便知道,一旦严浩翔忽然主动得不正常,便是发生了让他心情不好的事。
见他不开心,宋亚轩心情也莫名沉重。
这人有事全闷心里,从不和别人说,真叫人担心。
他摁了摁指尖。
即便到了现在,严浩翔也不愿向他倾诉。
念头刚起,又被按下去。
他不想倾诉便不倾诉,何必强求,他只需在他想倾诉的时候在便好。
他又释出了一声鼻息,提步进入会场。
……
严浩翔调整好状态,便回了会场。
白泠抬眸望了他一眼,又瞥了眼轮桌敬酒的宋亚轩,顿了几秒,慢慢收回视线。
严浩翔拉开椅子坐下。
“还好吗?”
白泠视线跟随他的动作,关切道。
严浩翔闻言抿唇一笑,“没事,不用担心。”说罢,笑着闲聊了几句,便认真望外,看着像个没事人一样。
但熟悉他的人就能发现,那笑容里多少有点牵强,他静静地坐在那,虽望外,却几次不自觉失神。
白泠心中叹了口气。
也许她就不该提起那件事,可……
……
宴席在喧嚣又寂静中散场。
客人们陆续跟宋亚轩打声招呼离开。
“需要的话随时找我。”
宋亚轩紧握着严浩翔的手,直直望着他眼睛,借着喧嚣掩盖声音。
严浩翔安抚性地牵了牵嘴角,点点头,而后又恢复正常声量,似笑非笑,“走了,多谢款待。”
宋亚轩这才稍稍松手,也挂起笑脸演戏,“欢迎下次再来。”
严浩翔钻进车内,门一关,司机便踩油门慢慢离开。
宋亚轩目送。
直到车没影,转头一看,旁边白家两人正好走出来。
“我们也走了。”白泠抬手打了声招呼。
宋亚轩点点头,两人握了握手,“好,路上小心。”
白炽颔首回应,随即先一步立于车侧,拉开车门,视线一直紧跟白泠直到她坐上车。
她侧身,宋亚轩才发现她手上绑着一条丝巾。
似乎……
是白泠来时系在颈间的。
轻薄的丝巾以拳击绷带的样式,一圈一圈紧绑在白炽瘦削骨感的手上,紧握着,手背骨径分明,青筋绷起如树茎盘踞,看着打人应该很狠。
就是这样隐着狠劲的手,绑着一条轻滑的丝巾……
又好像真能限制住什么似的。
宋亚轩意外地挑了挑眉,白泠居然会放任她这么做。
他还记得一个星期前,白炽刚碰上白泠的杯子,就立刻被她冷眼警告,现如今却……
这一个星期发生了什么,让白泠的态度有如此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