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呼吸声从身侧传来,尽管结局此刻已经颠覆,且成为定局。
“我不服!凭什么?”
浊夜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所有的因果他都有想过。虽然他只有一级品鉴师的身份,可品鉴世家的他,也算从小就耳濡目染,对于诗句的理解程度,甚至不输五六级的品鉴师。
我的心脏随着他捶打桌面的敲击声,猛烈跳动了一下。奈何他就坐在我旁边,我能清晰感受到他此刻强忍的怒火。
“浊夜!休要放肆!”
一位年长的鉴诗人从鉴诗席拍案起身,对浊夜此刻的行为非常愤怒。
“鉴诗人浊夜,我以晓梦鉴诗首席的身份宣布,剥夺你二级鉴诗人身份,并于原一级品鉴师降级为鉴诗院行走!这是诗会统一规矩,你误判了,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话音未落,我身旁就走来三四个鉴诗人,将挣扎中的浊夜强行按在长桌上,鉴诗首席缓缓走来,将浊夜袖口与胸前,刚戴上的两片,绣有晓梦二字的红叶收走。
“我花了三年!整整三年时间才升到二级鉴诗人,就因为这一首诗?”
“明明是你教导我们,说诗是大雅之物,要抱有神圣的使命感,不能有一丁点的亵渎。如今呢?我错在哪里你告诉我啊!”
“我就想知道,若是你看到这诗,你会怎么做?”
“你说啊!老东西!”
乌黑的长发因为挣扎时,碰散了发箍,此刻的浊夜长发披散着,夜风吹拂,狰狞可怖的面孔,深深烙印在我眼中。
“大势所趋,浊夜,只能委屈你了,我会给你父母一个交代,你,先回去吧。”
鉴诗首席轻挥了挥衣袖,长叹一声,黯然转身。
随着鉴诗首席的挥袖,那几个按着浊夜的鉴诗人也松开了手,慢慢退回各自的鉴诗席位上。
浊夜扬起额头,将散乱的长发抛于脑后,简单捋了捋,不带任何情感地说道:“就你这样的,怎么做人家师傅?又怎么做爷爷的?我跟了你三年,从未向谁表露过我们的关系,我也想凭自身实力,堂堂正正地做个品鉴师。”
一把扯下象征着品鉴师的衣服仍在地上,用力踩了两下。浊夜的目光,好像从这一刻起,便没了色彩。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要我做品鉴师、鉴诗人。我以为顺着你们的想法做,就会得到你们的认可。可是我错了!我甚至都没有哪怕一秒,是为我自己而活,一直都活成你们期望的那样,到最后,居然还要委屈我一下?为什么你不委屈一下?”
好像心底所有的怒火和不满,全都得到了发泄,在一声声质问过后,浊夜看了看狡黠的月色,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小小鉴诗人,不做也罢。”
老者也是仰头看天,并未转身回答。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老者也似深吸了口气,缓缓咽下。
自己的小孙子有多努力,别人或许不了解,但作为鉴诗首席,他全看在眼里。
可遇到这种事,他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