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在凤仪宫皇后那番苦口婆心的宽慰众嫔妃,就如同石子投入深邃的潭水,虽泛起了几圈涟漪,却终究未能平息新进嫔妃们心底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怨怼。相反,她们的不满之声愈发高涨,在高高的宫墙之间幽幽回荡,仿佛是一曲哀怨的悲歌,诉说着她们在深宫中的无奈与不甘。
这日,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杨婕妤的宫殿内。杨婕妤端坐在榻上,蛾眉紧紧蹙眉。她与几位同样愁容满面的嫔妃围坐在一起,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只见她愤愤不平地说道:“哎,你们都瞧瞧,那皇贵妃整日里优哉游哉,仿佛这宫中的纷扰与她毫无干系。陛下的心呐,就好像被她施了什么邪咒,完完全全拴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咱们呢?在这深宫里苦苦煎熬,连陛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宠爱都分不到,这样的日子,过得还有什么盼头!”
郑婉仪在一旁听着,眼眶渐渐泛红,她轻轻咬着下唇,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地应和道:“谁说不是呢!凭什么她就能独占陛下的恩宠,咱们进宫都已经好几个月了,本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却在这冷冰冰的宫殿里,真真是度日如年。陛下当初把咱们迎进宫,难道就只是把咱们当作传宗接代的物件吗?咱们也是有血有肉、情思缱绻的人呐,怎么能甘心就这样沦为生育的工具!”说到这里,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悄然滚落,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韦芳仪听闻,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诉起来:“咱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哟!一个月里头,也就那特定的几日,咱们才能有幸见着陛下的尊容。平日里,连陛下的影子都寻不着。就算陛下偶尔来了,也是对咱们爱答不理,跟咱们没说上几句话,就好像咱们是陌生人一样。我这心里头啊,苦水都快满得溢出来了!”说着,她抬手轻拭去脸上的泪水,那模样,实在是让人怜惜。
角落里,一位小才人怯生生地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道:“陛下,至今都未曾踏入我这宫门半步……我每天从晨曦微露盼到夜幕深沉,满心期待着陛下能来,可终究每次都是一场空。”言罢,她低垂着头,泪水吧嗒吧嗒地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仿佛也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而此时,在另一处宫殿中,罗月正悠然自得地坐在窗前,素手执着画笔,专注在画纸上。窗外那些纷纷扰扰的风言风语,仿若被一层无形的纱幕隔绝开来,丝毫扰乱不了她内心的宁静。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这深宫中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佩儿在一旁看着,急得涨红了脸,她愤愤不平地对罗月说道:“娘娘,那些个嫔妃在外头抱怨得简直是翻天覆地,整个宫里都传遍了,皇后娘娘出面都震慑不住。您就真能当作没听见吗?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她们会把您编排成什么样子呢!”
罗月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浅笑,手中的画笔依旧不停地挥动着。她抬眸看向佩儿,面露难色地说道:“由她们去吧,这种事情,我即便想管,又怎么管得了呢?”
然而,这宫中的怨言就如同春日里漫天飞舞的柳絮,飘飘悠悠,终究还是落进了李世民的耳中。在御书房内,李世民正坐在龙椅上,手抚着额头,眉间紧紧蹙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满是烦躁之色。他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却丝毫没有心思去理会。而在凤仪宫,长孙皇后也是一脸愁容,她在殿内来回踱步,苦思冥想该如何劝诫李世民,以平息后宫的这场风波。
几日后,御书房内气氛凝重。李世民满脸愁容,对着面前的大臣们发起了牢骚:“朕本就不愿纳妃,那帮大臣们倒好,跟事先商量好似的,集体进言,朕这脑袋啊,被他们搅得生疼。月儿也不理解朕,还跟朕置气,非得让朕纳妃。这下可好,弄了这么一群人进宫,整日里吵吵嚷嚷,抱怨个不停,朕都快烦死了!”
徐茂公上前一步,神色恭敬,他拱手作揖,语气沉稳地说道:“陛下,这些嫔妃如今天天哀怨连连,长此以往,后宫恐难安宁。这就好比平静的湖面,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底下却暗流涌动,迟早要掀起惊涛骇浪啊。一旦后宫大乱,势必会影响陛下处理国事,还望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亦是一脸忧色,赶忙上前拱手进言:“陛下,您让太医院计算各宫嫔妃受孕之期一事,如今朝堂之上已然议论纷纷。陛下啊,此举着实有损您的威名!且不说其他,这些娘娘们哪个不是出身名门望族,背后的家族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呐。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引发诸多麻烦,还请陛下慎重考虑。”
李世民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霍然起身,双目圆睁,怒喝道:“朕已然做出让步,他们还想怎样?”
秦叔宝见状,赶忙跨出一步,抱拳说道:“臣深知陛下对月儿情深似海,陛下对她的心意,天地可鉴。可当下这局面,若不妥善处置,恐将一发不可收拾啊。后宫不稳,国之根基也会受到影响,还望陛下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安抚嫔妃,又能维护后宫的和谐。”
罗成也跟着附和,忧心忡忡道:“陛下对舍妹的情意,臣等都看在眼里,铭记于心。只是这般下去,月儿必成众矢之的,那些嫔妃的怨恨若是越积越深,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伤害月儿。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慎重斟酌呐,务必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保护月儿周全。”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如磐地说道:“朕定会护月儿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裴元庆双手握拳,关节都泛白了,他表情凝重肃穆地说道:“但愿陛下言出必行。”
尉迟恭亦上前一步,粗声粗气地说道:“陛下,话虽如此,可宫中其他娘娘们,您也不能全然不顾啊。如今皇贵妃身处风口浪尖,处境艰难,恰似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陛下得想出个周全之策才是,既要安抚皇贵妃,又要平衡其他嫔妃的情绪,如此才能稳住后宫的局面。”
程咬金眼珠子一转,咧着大嘴笑嘻嘻道:“陛下您这主意,可真够让人意想不到的。不过嘛,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倒也算大功一件,是不?”
徐茂公扫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程咬金,再次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此事拖延不得,后宫若乱,必波及前朝。还请陛下早做决断,莫要等到局面失控。那些关陇大姓之后,若长期心生不满,恐生异心呐!一旦他们与朝堂上的势力勾结,恐怕会对我大唐的江山社稷造成严重威胁。”
魏征长叹一声,上前一步,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徐大人所言极是。前朝后宫,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息息相关呐。陛下刚登基时,面对渭水之盟的困境,陛下为稳局势,毅然杀白马与吉利可汗盟誓,尽显果敢与谋略,这才换来大唐得以喘息的机会。现下后宫风云变幻,亦需陛下以雷霆手段、怀柔之心化解,方可保大唐内外皆安呐。陛下当以大局为重,妥善处理此事。”
李世民不耐烦地摆摆手,眉头拧成了麻花,说道:“行了行了,别再提此事,朕心烦意乱得很……朕现在头疼得厉害,实在不想再听这些烦心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敢再多言,只得压下满心的忧虑,转而商讨起国家大事来……
待诸事议定,李世民不顾满身的疲惫,抬脚直奔凤梧宫。佩儿远远瞧见陛下驾临,忙不迭跪地行礼,恭声道:“陛下万安。”
李世民随意挥挥手,示意佩儿退下。罗月听到声响,抬眸望去,目光正好与李世民交汇。
李世民走上前,看到罗月手中的画笔,轻声问道:“月儿,又在画什么呢?”
罗月手中笔不停,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悠悠说道:“臣妾小时候贪玩,瞒着家人偷偷溜出府,结果迷了路,身无分文,一路流落到天马关。在那里,为了生计,臣妾还卖过画呢……”(那时罗月无意穿越这时空刚来到此处发生的事)
李世民眼神一黯,语气略带醋意与不快道:“就是那时候与裴将军相识的?”
罗月似笑非笑,转头看向李世民,反问道:“怎么了?”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李世民撇撇嘴,闷声道:“无事……”说罢,他走到矮榻旁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悦。
罗月搁下画笔,起身莲步轻移,缓缓靠近李世民,笑语盈盈地说道:“今天可不是那特定日子了?”
李世民伸手一拉,将罗月揽入怀中,手指在她额头上一敲,无奈道:“你就非得这般跟朕说话?朕拿你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瞧瞧,如今弄这么多人进宫,整日怨声载道,朕头都大了两圈。”
罗月收起笑容,抬手揉着被敲过的额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您只想着宫里怨声载道,可臣妾身处这风口浪尖,受尽众人怨恨,就不委屈吗?每天都要面对那些嫉妒和怨恨的目光,臣妾心里才不好受呢。”
李世民轻叹一声,双臂收紧,将罗月紧紧拥在怀中,柔声道:“月儿,朕知道你心里委屈,朕发誓,定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朕定会想法子解决这一团乱麻。你是朕最心爱的人,朕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呢。”
“那您可知您就是臣妾受委屈的源头?宫中嫔妃皆是陛下的女人,而且深宫日子并不如意,您该去多多眷顾她们的?”罗月轻声说道。
李世民皱了皱眉,说道:“月儿,朕的心思在你这,那些嫔妃朕着实无意理会。”
罗月轻轻挣开李世民的怀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陛下,臣妾明白您的情谊,可如此下去,后宫必纷争不断。臣妾倒有个主意,不如举办一场宴会,一来可以缓和后宫的气氛,二来臣妾许久未曾见到哥哥他们了?”
李世民低头沉吟片刻,脑海中思索着罗月的提议。他抬眸看向罗月,点头应道:“也罢,就依你所言。只要你开心,朕就什么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