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的味道（下）

两人相视一眼，她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唉，妹妹长大了，已经有不愿意和哥哥说的心事了。唉呀…哥哥心好痛。”，夏以昼用手捏住自己的眉心，一边说一边用手抹自己脸颊旁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夏以昼，你演得太过了。”，她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要去洗碗。

“所以那个巧克力…真的是你给自己的吗？”，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挣扎，问了出来。

“当然啦，难不成还给你啊？”，她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可是我也想吃，把你的那份分我一点？”，夏以昼拿起碗碟跟上。

“想吃自己做。”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气？”

“你没发现的事情多的去了…”

“小丫头，真是有够贫嘴。”，他用沾湿水的手指弹了一下她的头。

“夏以昼！说了多少次别拿脏手碰我的头！”

……

水池里碗筷碰撞的声音和兄妹俩打闹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似乎连心情都被抹上了厨房里那瓶柠檬味洗洁精的味道。也是在这一刻，他们看上去和最普通的兄妹没什么不同。

直到浴室的门关上，淋浴声再次响起，鼻尖残留的那一缕柠檬味的清香开始慢慢发酸。

她想到了那块巧克力，它就被放在包里。现在已经很晚了，昏暗的客厅里只有一处被微弱的光照亮，那是从浴室门透出来的光线。好巧不巧，刚好能看到那个被她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小包。

她轻轻地走过去，背着光，在黑暗里小心翼翼地在包里摸索着 。巧克力有点化掉了，捏起来软软的，有部分通过包装纸的缝隙渗了出来，弄得她手上黏糊糊的。

都已经成这样了，干脆就在这里吃掉好了。就着微弱的光线，她剥开包装纸，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第一口有点苦涩，是因为糖没有拌匀吗，她又接着吃了第二口，突然眉头紧锁，这一次她确实是被甜到了。

她想到了小桃给她的那一块巧克力，准确的来说是给夏以昼的。她忍不住地想，小桃的那块会不会每一口都很甜呢，毕竟她放了那么多糖……

“在干什么呢？怎么不开灯？”，浴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里面的人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好奇地走过去问。

夏以昼没有开灯，只是坐到了她的旁边，留了一些距离，刚好是光线照不到的地方。

“怎么在偷吃巧克力？不是告诉过你刷牙之后别吃甜食吗？”，夏以昼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巧克力的味道，有些腻，但并不讨厌。

沙发向左边凹陷，她闻到了哥哥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不知道是夏日天气炎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只觉得脸颊燥热了起来，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脸上爬动。

“只是，有点馋…”，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夏以昼没有接话，一声不吭地坐着。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好像话本上隔开牛郎和织女的那条银河。

他知道妹妹在这个角度无法看清楚他的样子，于是便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描摹她的样子。她的发丝、她的眉眼、她的脸颊……这副从小到大他都无比熟悉的模样。

直到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嘴角。

“小花猫，吃得到处都是。” ，他伸出手，拇指的指腹在她嘴边摩挲，最后停留。

“哥，其实这本来是我给你准备的巧克力…”，她本来不打算说这些，可是当夏以昼的手指攀上脸颊的那一刻，她觉得有一道目光再难以让她忽视了，她说什么也得勇敢一次。

“嗯？ 那一定很甜吧。”，他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就被眼前出现的景色掩盖了。

额前青丝晃动，她摇了摇头，随即用手撑着身体，向他的方向靠过去，在他的唇瓣上落下轻轻一吻。

“很苦。”，她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泪水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像是被施了潘多拉的魔法一样。

一时间，他竟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一吻很轻，就像羽毛划过他的唇，却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她的腰身上，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氤氲的水汽混着巧克力的香甜，促使心底的爱意翻涌而起。

他俯身，吻下，湿热的唇催促着巧克力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好在…苦尽甘来。

“哥，你后悔吗？”

“不后悔。”

声声不悔意，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