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雨幕里，鬼面王的黑影压垮了半面砖墙。青灰色的瓦砾在它脚下碾成齑粉，那双泛着磷光的眼瞳扫过断巷，将赵空城的身影钉在斑驳的广告牌下。
“咳 ——” 赵空城咳出的血珠砸在刀柄上，虎口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握着那把磨得发亮的唐刀，刀身映出鬼面王狰狞的面具纹路，“你这杂碎，倒是比前几年遇见的耐砍竟然还会鬼面相地。”
鬼面王发出非人的嘶吼，骨爪般的手臂突然暴涨，带着腥风拍向他的面门。赵空城猛地侧身，后背撞在生锈的铁门上，铁门发出刺耳的扭曲声。就在骨爪即将刺穿他胸膛的瞬间，一道金芒突然撕裂雨幕。
林七夜站在巷口的积水中，神力在他拳头凝成半透明的光圈。“给我破！” 他猛地向前锤去，无戒空域破碎了。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鬼面王的真身骤然暴露在月光下，引得它发出暴怒的咆哮。
“赵空城，你没事吧，你的队友们呢。”
“来得正好！” 赵空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重新握紧刀柄，“小子看好了，这一刀会很帅。”
他的身影突然在雨里化成道残影，星辰刀拖出的银弧像把月光裁成了两半。“泯生闪月 ——” 刀声与喝声同时炸响，鬼面王的面具从眉心裂成两半，黑色的血喷涌而出。赵空城落地时单膝跪地，唐星辰刀深深插进地面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鬼面王的尸身轰然倒地，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抽搐了一下。
林七夜立刻冲上前，他转头时，看见赵空城靠在墙上滑坐下去，星辰刀从松开的手里滑落，点起了一根烟
“赵空城！” 林七夜扑过去按住他不断渗血的腹部，指尖触到的皮肤正在变冷，烟也逐渐掉落。
林七夜还没顾上悲伤，突然，死去的鬼面王开始重组，米迦勒神墟在他身后展开半轮金色的虚影。圣洁的光粒如流沙漫过鬼面王的残躯，将那些试图重组的黑雾彻底碾碎。
雨突然停了。
阿叁的白色长裙在巷口轻轻晃动，她撑着把透明的伞，伞沿滴下的水珠在落地前就化作了光点。“你好呀，林七夜。” 她的声音像浸在温水里，“抱歉来晚了。” 她蹲下身看了眼赵空城，又望向林七夜，“我可以救他，但你要答应我加入守夜人哦。”
林七夜没抬头，指尖还在按压赵空城的伤口：“我答应你。”
阿叁的指尖点在赵空城的额头，淡金色的光纹从她指缝漫出来。“由死转生。”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倒流 —— 墙角疯长的青苔褪去绿意，缩回潮湿的砖缝；月光从积水里浮起，凝成银线飘向赵空城的胸口；就连空气中的雨丝都倒卷而回，变成透明的溪流钻进他的衣领。
赵空城的睫毛颤了颤，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阿叁收回手时，老城区的雨已经停了，乌云裂开道缝隙，露出干净的夜空。“赵空城，你记得，今日之生，往后你可要偿还哦。” 她转身走向巷外，白色的裙摆扫过地面时，那些残留的血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
赵空城猛地睁开眼，咳了两声后抓起身旁的唐刀，却发现掌心的伤口已经结了浅粉色的痂。他看向林七夜，又望向阿叁消失的方向，突然低笑了一声：“这债，我记下了。”
林七夜扶他站起来时，发现广告牌的阴影里，有片新抽芽的三叶草正迎着月光舒展叶片 —— 那是刚才被阿叁的神力催生出的生机，也是这场雨夜厮杀里，最温柔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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