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合上的瞬间,沈媚娇瘫软在床上。指尖残留的温度还在发烫,而窗外的风雪,似乎永远也吹不散屋内萦绕的暧昧气息。
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坟茔,沈媚娇跪在覆着薄霜的青石板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碑前冷透的香灰被风卷起,混着雪粒扑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父亲亲手为她描眉的温度、母亲将嫁衣披在她身上时的柔软,都化作这漫天萧索。
“对不起,媚儿,是我的错。”邱幕楠的声音裹着沙哑的颤意,铁铸般的手臂箍住她不停颤抖的肩。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将她笼罩,他喉结滚动时蹭过她发顶,“原谅我。”
沈媚娇剧烈挣扎,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淡青血管。“都是你!我恨你!”她的哭喊被风雪撕碎,泪水砸在邱幕楠手背,瞬间凝成冰晶。男人突然将她狠狠按进胸膛,铠甲的棱角硌得她生疼,却听见他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暮色渐浓时,沈媚娇在暖阁中惊醒。床幔半卷,纱帐外邱幕楠斜倚在圈椅上,月光勾勒出他下颌锋利的线条,胡茬在颧骨投下暧昧阴影。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她及笄时送的生辰礼,此刻却泛着冷光。
“又发烧了?”他起身时衣料摩擦声惊醒了沉睡的铜铃,沉香木手串随着步伐轻撞。掌心贴上她额头的刹那,沈媚娇瑟缩着后退,后背抵住冰凉的床头。
邱幕楠的目光掠过她绯红的耳尖,喉结滚动着倒了盏温茶:“把药喝了。”
药碗递来时,沈媚娇瞥见他虎口处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在梅林,她调皮摇晃梅树,他为护她被断枝划伤的印记。此刻疤痕泛着淡红,像极了他眼底跳动的暗火。“我不喝。”她别过脸,青丝扫过邱幕楠手背,惹得他握碗的手骤然收紧。
三更梆子响过,沈媚娇迷迷糊糊睁开眼。床前烛火摇曳,邱幕楠正用银簪拨弄灯芯,火光将他侧脸染成琥珀色。察觉到她醒来,他立刻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唇瓣:“还难受吗?”
沈媚娇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突然想起刑场上他挥剑的模样。血腥味涌上喉头,她猛地转身,却被一只大手扣住腰肢。邱幕楠的下巴抵在她后颈,胡茬轻擦过敏感肌肤:“别乱动,小心着凉。”
晨光刺破云层时,孙大夫捻着胡须摇头:“忧思过度,切忌再受风寒。”沈媚娇垂眸盯着裙摆上的缠枝莲纹,却听见舅母朱氏轻笑:“幕楠昨儿连夜赶回燕州了,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要给你备足暖炉。”
心口莫名一松,又泛起酸涩。沈媚娇强撑着起身:“劳表叔挂心了。”话音未落,丫鬟捧着檀木匣进来,打开竟是整张雪白貂皮,皮毛如月光凝成的雪团,还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
三日后,沈媚娇在丫鬟搀扶下踏入墓园。残雪未消的枯枝间,一抹月白身影立在父亲墓碑前。“在下薛迟,特来拜祭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