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崖鹤看着眼前漂亮的侧脸呆住了,这个人实在是太漂亮了。陈崖鹤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冒出了一个老套的搭讪技巧,他看着眼前的人说:“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你看起来很眼熟。你叫什么来着,我好像记得,但是现在又想不起来了。”
那人低垂着眸子,看着陈崖鹤,回答:“季怀安。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季怀安看着眼前的陈崖鹤,他说不清自己再次看见陈崖鹤是什么感觉。恨吗?他没有感觉。他等了陈崖鹤很久很久,他以为陈崖鹤已经不记得他们的约定了,没想到陈崖鹤还记得……这么想着季怀安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陈崖鹤的耳朵,陈崖鹤的耳朵敏感地抖了一下。
陈崖鹤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误打误撞猜对了吗?陈崖鹤并不知道这个老套的搭讪方式让他躲过了一劫。
季怀安看了眼不远处激动的信徒,又看了看靠在他胸膛上不自知的陈崖鹤。季怀安的衣袍垂着,遮住了他的手,他故意放出了紫色的雾气,吸引祭品。
紫色的雾气迅速爬进人群的中间,那激动的人群停止了。他们开始东张西望,寻找紫气的来源。他们朝陈崖鹤和季怀安藏身的树丛走来。
“别动,别出声,他们要过来了。”季怀安一边说一边把陈崖鹤压进了怀里,宽大的袍子从上到下地遮住了陈崖鹤的身形。陈崖鹤被季怀安遮在衣袖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被按进季怀安怀里时,陈崖鹤才发现,季怀安比他高了不少。陈崖鹤可是有一八二,放在人群里算高的了,然而季怀安还是高了他不少,陈崖鹤粗略估计季怀安可能有一九五。
“啊!圣主巫夔大人!感谢您的赐福!”“感谢您的赐福!”重重叠叠的人声回荡在陈崖鹤的耳边。陈崖鹤屏住呼吸,偷偷拉开一点袖缝往外看,只见外面乌泱泱跪了一大片村民,他们都虔诚地朝着他的方向跪拜。而不远处他们曾围着的那个祭品,已经不成人形了。陈崖鹤瞳孔一缩,差点没被恶心得吐出来,难道刚才那些村民是在……分食那个祭品!这就是所谓的赐福!啃食祭品的血肉!
陈崖鹤后背一阵发凉,那此时他身后站着的这个所谓的圣主,又在这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陈崖鹤细思极恐,额角沾满了冷汗。
那些村民全部都朝着陈崖鹤身后的人匍匐跪拜,头都深深的埋进泥巴里,大部分人的手上还沾着猩红的色泽。此时,季怀安完全可以放陈崖鹤走了,但是陈崖鹤没提,季怀安就假装不知道。他就想陈崖鹤这么靠在他的怀里,一直这么靠着。季怀安怀里的人类是温热的,胸腔里的脏器“嘭嘭嘭”鼓动得很快,这说明这个人类此时情绪非常激动。
季怀安看不见陈崖鹤的神色,只感觉到陈崖鹤身上开始冒汗,汗水沾湿了陈崖鹤的衣服。季怀安的体温很低,他不会把陈崖鹤捂得热到冒汗。季怀安感到疑惑。
陈崖鹤根本不敢回头,也不敢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身后的什么圣主巫什么的,万一这个圣主一口把他给啃了怎么办。
季怀安用手背贴着陈崖鹤湿漉漉的侧脸,他凑过去,他总是情不自禁,无法抑制地凑得更近,离陈崖鹤更近,更近。季怀安几乎是贴着陈崖鹤的耳后,轻声问:“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
陈崖鹤感觉耳后毛毛的,他从未与人有过这么近的距离。陈崖鹤不适应地偏头,嘴唇意外地擦过了季怀安的侧脸。季怀安没动了,陈崖鹤也不敢动。
季怀安眨了眨眼,一寸一寸,慢吞吞地用手把陈崖鹤的侧脸捧起来。季怀安贴了过来,眼眶压着陈崖鹤的眼眶,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陈崖鹤。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陈崖鹤都能看见季怀安的毛孔,他发现季怀安的肤色白得发青,就好像死了几天之后新鲜挖掘出来的。季怀安那青提似的眼瞳这么看着陈崖鹤,让他感觉不自在,他发现季怀安的眼瞳没有瞳仁,就是剔透的青提色,像晶莹的宝石,圆润润的露珠。季怀安身上似乎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草木香味,陈崖鹤说不出那是什么植物的味道。
“你想亲我。”季怀安这么说,他的吐息轻轻地从陈崖鹤的唇前吹过。
最难消受美人恩,那轻飘飘的话语似带着钩子,把陈崖鹤的心里勾得痒痒的。被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这么近距离的压着,陈崖鹤承受到了来自季怀安的美颜暴击。
陈崖鹤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季怀安的话语,才显得不那么轻佻。陈崖鹤嘴唇张合,只吐出半个气音,季怀安就衔着他的下嘴唇吻了上去。
陈崖鹤的手紧紧地抓着季怀安的衣服,把他的袍子都抓皱了。陈崖鹤被季怀安亲得从抗拒到接受。季怀安完全不在意那些匍匐在地的信众。只要有一个人抬头,就能发现他们的圣主巫夔正在和一个陌生的外族人亲得黏黏糊糊的,但是谁都不敢抬头。那可是圣主巫夔!圣女的传令人!谁敢忤逆圣女!怎么会有人敢!
季怀安按着陈崖鹤亲了没多久,陈崖鹤的脸就憋得通红。虽然快要大学毕业了,但陈崖鹤还是可怜的小处男一枚,连女孩手都没有拉过,自然就不会在接吻的时候换气。季怀安托着陈崖鹤的腰,嘴唇离开了陈崖鹤的嘴,陈崖鹤抓着季怀安的领子大口大口喘气。还没等他缓过来一会儿,季怀安就又按着陈崖鹤亲上去。就这么反复亲了几次,陈崖鹤啃了季怀安一口,结束了这个零零碎碎的吻。
季怀安的嘴唇被陈崖鹤咬破了,血丝沾在嘴上,陈崖鹤的嘴上也沾了他的血丝。如果把他自己的血涂抹一部分到陈崖鹤的身上,是不是就能彻底标记眼前的人类,或者是情人蛊……
陈崖鹤大口大口喘气,半天才缓过来。这叫什么个事,怎么突然就……就两个人就啃上了,以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啊!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铁直啊!陈崖鹤瞥了一眼季怀安沾着绯红的青白脸颊,嘶,好像,要是季怀安的话,也不是不行……不是,陈崖鹤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给自己扇醒,怎么就沉迷美色了呢?他怎么就是那种完全禁不起美色诱惑的人,他还以为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陈崖鹤叹了口气,这才惊觉眼前还趴了一大片村民!这些村民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就连陈崖鹤都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季怀安把下巴搁在陈崖鹤的肩膀上,整个人扒着陈崖鹤的身体,像是一张贴合的人皮。可是季怀安身上的人皮并不贴合,他垂着眸子,默不作声地扯了扯关节处的皮。若是陈崖鹤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季怀安的关节处有不少固定夹咬合的痕迹。不过陈崖鹤此时正陷入对自己性取向的怀疑中,暂时还没有注意到。
陈崖鹤看了眼天上的月亮,那尖月隐了半边进雾蒙蒙的天幕里,那月亮此时看起来毛绒绒的,有点模糊,倒是消解了几分冷锐。看这毛月亮,明天肯定会下雨。
季怀安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陈崖鹤的回答,便当做陈崖鹤默认了。季怀安把陈崖鹤抱了起来。陈崖鹤只感觉自己坐在季怀安的手臂上被端了起来,他刚想拒绝,季怀安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又飘了过来。淡淡的白雾从季怀安的衣领里涌出,白雾飘到陈崖鹤的脸上,陈崖鹤眼睛眨了眨,闭上了,他的头一下子就垂了下去,陷入了睡眠中。季怀安满足地抱着熟睡的陈崖鹤往吊脚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