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崖鹤和刘宇一起出门之后,吴辉月也慢吞吞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吴辉月打了一个哈欠,走进唐玉宣住的屋子。
吴辉月说:“宣宝,起来了没有呀?我们今天要不要一起多去几家看看。那些蛊真的很有意思,而且这些老阿嬷都特别和善。昨天我们一起去的那家,那个阿嬷还说要我今天有空也去她那里坐坐。她的女儿好几年没回来了,跟了邻山的大巫打下手。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去?”
“嗯……”唐玉宣眯着眼睛,缩在被子里咕哝,“宝宝,我就不去了。昨天晚上我熬夜搞了点文档,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你先去吧,一会儿,一会儿我再去找你……”话还没咕哝完,唐玉宣就缩回被子里打呼噜去了。
吴辉月只得作罢。因为村子里的那些人,都特别不待见外族男人,倒是对女人很和善,所以她们在来的那天分了组,分头行动。
吴辉月感觉那几个男的不靠谱,陈崖鹤三天两头不见影,刘宇又鬼鬼祟祟的,还有那个乔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和被害妄想症一样,天天觉得有人要害他。
“靠山靠水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呀……”吴辉月一边说,一边摇摇头。
吴辉月在屋子里找伞,看起来屋子里没有伞。吴辉月挠了挠头,站在大门口发愁:“唉,这怎么搞?算了,淋雨散散步,也挺有情调的,雨幕山林吊脚楼,没伞也不愁~”
“嗯?”吴辉月发出疑惑的声音。她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打着伞,站在树底下,往她这边望。
就在此时,那伞下的小孩也发现了吴辉月的目光,立马朝着吴辉月小跑了过来。
“姐姐……”小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吴辉月。
吴辉月蹲下来,摸了摸小孩的脸颊,“你就是羲羲吧,我听我的同学提起过你。”
羲羲冲吴辉月比划了一下,手指着楼上乔云住的屋子的窗户,又赶紧指了指自己,然后问吴辉月:“那个,哥哥,是姐姐的,咕噜?借羲羲玩,可以?”
吴辉月笑了一下,觉得眼前的羲羲幼稚可爱。羲羲误会了吴辉月和乔云的关系,还以为她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吴辉月笑着摇摇头:“我和乔云只是同学关系。羲羲喜欢,姐姐一会儿把他叫下来陪你玩好不好?”
羲羲听了吴辉月的回答,黑白分明的眸子弯了起来,接着从兜里掏出三颗糖,递给吴辉月。羲羲磕磕巴巴地说:“羲羲给,姐姐,吃。哥哥,有大包,很多这个,但,他,只分,羲羲,三个。羲羲喜欢,都给姐姐,吃。阿妈说,喜欢的,分享。”
吴辉月从羲羲磕磕绊绊的话语中,明白眼前的小孩是要分糖果给她吃。糖果被羲羲攥得湿漉漉的,显然是很喜欢的东西。能让眼前的小孩把甜丝丝的糖果分享出来,看起来羲羲是真的挺喜欢乔云的。
吴辉月收了羲羲递过来的糖,就好像是完成了某种交换。见吴辉月收了糖果,羲羲神色满足地笑了出来。吴辉月看着羲羲的神态,总觉得羲羲用这三颗糖从她手上把乔云给买走了。吴辉月失笑,把这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晃出去。
羲羲踮起脚,努力给吴辉月撑伞,然后说:“羲羲喜欢姐姐,想做朋友,昨天,阿妈想邀请,一起,去羲羲家里。羲羲看,姐姐,好。去,去。”
吴辉月接过羲羲手里的伞,为这只小豆丁撑伞。吴辉月看着羲羲迈动小腿努力跟上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就一把将羲羲捞起来,兜在怀里。
羲羲乖乖地趴在吴辉月的怀里,给吴辉月指回家的路。
吴辉月收了伞,把雨水抖落在门外,伞也靠着门框放着。屋内很昏暗,屋外亮堂堂的,那淅淅沥沥的雨幕宛如一块白茫的投影幕布,而吊脚楼则是其中洇出的影。雨丝浸透了屋檐,顺着檐角滑下了。
羲羲也从吴辉月的怀里蹦到地上,冲正堂里桌子底下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跑过去。
“阿玛玛!”羲羲高兴地说。
羲羲踩着那团人影的胳膊,坐在了那团人影的背上,翘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晃。
吴辉月走近了才发现,这团人影是个男人!那男人的眼眶处黑洞洞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满是符文的躯体上到处都是疤痕,看起来十分可怖。但羲羲却不怕,她很开心地坐在那团人影的背上。那人影就这么任由羲羲摆弄,动作之间满溢着对羲羲的珍视。
羲羲冲吴辉月笑了一下,指着那团人影然后说:“阿玛玛!”
“这是你阿妈吗?”吴辉月疑惑地问,难道羲羲的阿妈是个男人吗?
羲羲摇了摇头,想了想,这才磕磕巴巴地倒出一个汉语,“阿爸!”接着羲羲又指了指楼上,“阿妈!”羲羲又指了指那团人影,又说:“阿玛玛!”
吴辉月思索了一下,说:“羲羲,你的意思是,你的阿妈在楼上,这个阿玛玛是你阿爸。汉语里阿爸的意思就是你说的,阿玛玛?”
羲羲肯定地点点头,弯起了眉眼。眼前的大姐姐很聪明。羲羲决定给眼前聪明的大姐姐看看她的小宝贝。
羲羲勾了勾袖子,一只长条形亮绿色的蛊虫爬上了羲羲小小的手背。羲羲冲吴辉月举起手背上的蛊虫,说:“看!羲羲的!”
“这是!这是母女双环蛊!羲羲,你好厉害!竟然会练这么厉害的蛊!这可是只有书里面才有的,很难炼制的!”吴辉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狂热地凑过去看那只可爱的蛊虫。
羲羲骄傲地仰头,又冲吴辉月伸了伸手背,示意吴辉月可以仔细观察,再用心膜拜她的厉害。
“可以吗!”吴辉月满脸激动地把双手凑过去,那只蛊虫从羲羲的手背上,爬进了吴辉月的手心里。吴辉月仔细端详着手心里捧着的蛊虫。
“羲羲还有,很多,漂亮的。”羲羲的脚踹了踹身下的阿玛玛,从阿玛玛空荡荡的眼眶里,钻出来两只深紫色的像蝴蝶那样的蛊虫。
“羲羲!你真是太厉害了!”吴辉月忍不住捧着羲羲的脸颊亲了一口。羲羲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