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当天早上
村子里的人都很忙碌,一大早都没有几个人影,都在祭坛那边为晚上的祭祀做准备。就连季怀安也一大早就去了祭坛。雨还是没有停,雨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屋檐流淌着。陈崖鹤站在窗边刷牙,往窗外看,远处的山影都是雾蒙蒙的,总给他一种不真实感。他们真的还回得去吗……陈崖鹤的心头有种莫名焦躁的感觉,这种感觉一开始不明显,可是随着祭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明显,可是当季怀安靠近的时候,那些感觉却消退了。
陈崖鹤的床上摊着季怀安给他准备的衣服,说是衣服也不准确,是一套样式繁复的长裙,腰部还缠了银饰做腰封。那些银饰被掐得很细很细,编织成某种神秘的纹路,那些纹路被深紫色的线缠着,在日光下闪着浅淡的光泽。长裙一共有三件,样式简单朴素的深紫色内衬,银线绣了些许竹子在上面。中衣则是浅紫色,中衣的袖子处做了收口的内部纹路,里面绣的是某种巫文,巫文全部藏在袖子内部,一圈一圈的。最外面的裙子则是浅得近乎于无的紫色,料子很轻,风一吹就会像流水那样波动起来。不知道这料子是什么做的,穿在身上,很舒适。这衣服的颜色也是从里到外一层又一层地渗透而出,陈崖鹤站着不动的时候,衣服像一团朦胧的紫雾,飘渺绵软;而当他走动起来的时候,衣服像流水一样波动,像深浅不一的花瓣那样变幻着不同的紫色。
陈崖鹤把腰封扣上,这衣服,实在是太合身了!就好像量身定做一样?!怎么回事?
“崖鹤……这身衣服,我是照着你之前的尺寸做的,现在不合身,改一下。如果有时间,我想再亲手给你缝制一件……”季怀安的声音从陈崖鹤身后响起,那双青白的手,按在陈崖鹤的腰封之上。
陈崖鹤转身,季怀安的身影如云雾般消散了。陈崖鹤揉了揉眼睛,刚刚那是幻觉?怎么最近总发生这样的事?明明是幻觉却莫名很熟悉……
“改过的那件,针脚也不好……这明显是又新做的。”陈崖鹤无意识地嘟囔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陈崖鹤摸着身上的衣服,这个尺寸合适得就像是季怀安一寸一寸从他身上摸出来的一样。陈崖鹤甚至有模糊的,季怀安摸着他的腰,量尺寸的模糊的画面。那也太奇怪了。陈崖鹤晃晃脑袋,把脑袋里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季怀安还给陈崖鹤准备了一条银制的发带,上面的银饰像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幕那样,缠绵成丝,绕出漂亮的纹路。陈崖鹤自然而然地把头发束起来,就好像他这么做过很多次似的,可是这确实是他记忆里第一次这么做。
说起来,陈崖鹤想到,村子里束发的人基本上都是女人,男人不被允许束发,而且……陈崖鹤撩了撩身上的裙摆,他对穿这个似乎很习惯了……季怀安是要陈崖鹤今天在祭祀上扮做女人,娶走他……
陈崖鹤应该感觉到奇怪的,可是他却习以为常了……为什么?而且陈崖鹤隐隐有种预感,今天李锐会来找他。正这么想着,李锐就从大门口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