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书情绪激动之时，被医生按在病床打了镇定剂后睡着，梦中先看到满脸是血的厉景行，再看却是陆航，他抬手想确认时影子渐模糊。
再次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疑惑自己不是在医院，缓了一会，才逐渐意识到做了梦中梦，客厅依旧安静如常。
顾言书手撑在地上，吃力的站起来，晃动了两下才站稳，额头渗着豆大的汗珠。
"我刚刚在做梦？梦里我被厉寒带去医院，那我也梦到陆航，会不会？"他内心隐隐不安的感觉不对劲，立马在客厅找着手机，给陆航打去了电话。
电话却是一直无人接听，他急了他担心陆航会出事，还没顾上自己，就着急忙慌的拿着车钥匙往外冲去。
一路上，他给陆航打去的电话没有停过。
等到了花店也没有看见陆航身影，无奈询问店员也不知陆航的去处。
顾言书站在花店门口，左右观望，等了一会，最后还是回到了路边的车里。
他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余光时不时看着手机，想着陆航这会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小鹿，你怎么不接我电话，看到来电回我一下，我很担心。"
"小鹿你还好么，记得回我电话。"
"小鹿对不起啊，其实我不是故意想把你当替代品的。"
一条又一条的讯息得不到回应，不断焦灼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净玻璃上的水痕，就像顾言书此刻混乱的思绪。
烟灰在车内积聚，呛得他眼眶发红，可手中的香烟却一支接一支地点燃。
手机屏幕黑了又亮，他无数次解锁查看，却始终没有新消息。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顾言书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起手机，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然而，屏幕显示的却是厉寒的来电。他盯着那个名字，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没有动作。
最终，电话转入语音信箱，他颤抖着点开，厉寒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顾言书，做我的金丝雀可好？毕竟，我弟弟他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也别在留恋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插进顾言书的心口。
他猛地推开车门，冲进雨幕中，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
冰凉的雨水混着泪水滑过脸颊，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害怕失去陆航，又有多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
回到车上，顾言书的衣服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他却浑然不觉。
他继续发送消息，字里行间满是绝望与悔恨：
“小鹿，你到底在哪里？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别躲着我，求你给我个机会解释……”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破碎的心里挤出来的，然而，等待他的，依旧是漫长的沉默。
在这个雨夜，顾言书蜷缩在车内，周围的黑暗与寒冷将他包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无人接听的号码，一次又一次地发送那些石沉大海的消息。
在无尽的焦虑与自责中，他等待着那个或许暂时不会到来的回应。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的医院病房里。
陆晨蜷缩在病床上，床单被攥出一道道褶皱。
记忆如破碎的镜面，厉寒冰冷的眼神、顾言书愧疚的面容，全都混在一起，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
"我...我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钢针在往脑袋里钻。
他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发出细碎的声响。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陌生的脸，额角贴着医用胶布，渗着暗红血迹。
陆航伸手去摸，触感让他浑身发颤。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断震动，屏幕亮起又熄灭，来电显示"顾言书"三个字反复跳动，却被他视而不见。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护士端着药盘走进来。陆航惊恐的挪动身子后退，撞翻了一旁的输液架。
金属落地的声响刺耳，他跌坐在地，眼神惊恐又迷茫，喃喃自语："别过来...别让我想起那些..."
见到陆航这样，一旁的玛诺想安抚他来着，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也骗我，姐姐你也骗我，我到底是谁？"陆航崩溃嘶吼着。
玛诺见状踉跄着扶住床头柜，指尖触到陆航打翻的水杯，冰凉的水渍顺着袖口蔓延。
她望着蜷缩在墙角的人，喉间泛起苦涩，曾经总爱歪着头笑的少年，此刻眼底只剩惊惶。
"阿航，是我..."
话音未落，陆航突然暴起，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推在她肩头。
"你也骗我，姐姐你也骗我，我到底是谁？"他的嘶吼震得病房玻璃嗡嗡作响，输液架倒下时扯出的输液管缠住脚踝，像条冰凉的锁链。
玛诺试图握住他颤抖的手腕，却被他反手挥开。
"我是厉景行，还是陆航，我是谁？"陆航瘫坐在冰凉的瓷砖上，他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喃喃的话语里带着哭腔：
"我是厉景行，还是陆航，我是谁？"
天花板的白炽灯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刺目的光晕，记忆里厉景行阴鸷的冷笑与顾言书颤抖的道歉交织成网，将他困在窒息的黑暗中。
突然，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抓起一旁的金属托盘狠狠砸向镜面。
玻璃碎片飞溅的瞬间，无数个扭曲的自己在碎片里对着他狞笑，额角的伤口再次渗出血珠，滴落在染血的衣襟上。
最后他往后一仰，两眼一黑失去意识的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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