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载光阴,宛若晨露,于无声处悄然消逝。转瞬间,岁月的卷轴已翻至尾声,第十个年头亦将画上句点。昔日如昨,却已是十载春秋,匆匆而过。
在这九年的岁月里,王薇儿决意终身不嫁。王盛未能与唐秀秀结缘,却与柏芝儿结为连理。马飞鹏与唐秀秀二人选择了离开小镇,追寻他方天地。林凡之父,年事已高,驾鹤西去,林凡继承家业,成为小镇唯一的铁匠。陈尘不幸在一次意外中,被木屑划破喉咙,英年早逝,其父因悲痛欲绝,亦相继离世。田流儿与秦秀则在小镇上经营起了小本生意,日子虽平淡,却也自得其乐。
历经十载,秦秀的容颜与身姿皆已变迁,唯一依旧如初的,便是她发髻间那块扎发的布巾。
小镇外的一座山头,约有三百人肃立于此。站在众人之前的,是一位面颊上横亘着一道十字形疤痕的男子。此人名为浩枭,乃浩枭宗之宗主。
浩枭宗位列贵西帝国下七宗之一,宗主浩枭修为已达魂灵境中期。
浩枭目光如炬,俯瞰着山脚下的小镇,沉声问道:“其他三宗之人,可已抵达?”
一名身着黑袍的弟子迅速从众弟子中步出,态度恭敬,语声清晰地回禀道:“启禀宗主,三宗之人已如期而至。”
“禁制大师呢?他来了吗?”
禁制师在灵气大陆上被划分为十个等级:一至三品者,称为初级禁制师;四至六品者,称为禁制师;七至九品者,称为禁制大师;至于十品,则是极为罕见的禁制宗师。整个大陆上,达到这一巅峰境界的宗师仅有三位。
修炼禁制并无严格的境界限制,即便是初入灵气境的修士,理论上也有机会成就为禁制宗师。然而,尽管禁制修炼对所有修士开放,真正能够达到高深境界的修士却是凤毛麟角。因此,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禁制师无疑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还…还没。”黑袍弟子的声音微颤,额头上不禁渗出了汗珠。
浩枭冷冷的笑了几声,这无疑让那黑袍弟子更加紧张。浩枭袖子一挥,那黑袍弟子便化成一摊血水。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禁制大师仍未现身。浩枭压抑着内心的不悦,命令一名弟子迅速前往迎接。他心中暗想:“不过是一名七品禁制师,竟敢让本宗主久候,待此事一了,你便在此长眠吧。”
一年之前,浩枭宗、烈焰宗、摇光宗与天元宗四个宗门共同发现,这座小镇上存在一个规模宏大的禁制法阵。正是这个法阵,使得所有踏入其中之人皆会丧失其灵力,回归凡胎。根据他们的研究,唯有四位七品或更高级别的禁制大师联手施法,方能破解此阵。
他们四宗都是贵西帝国的下八宗之一,他们的目的都是同样的,斩杀田流儿,拥抱那强大的力量。
经过短暂的等待,禁制大师终于抵达。浩枭宗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问道:“古大师,若非本宗主派遣弟子前去迎接,您打算何时抵达呢?”
“浩宗主,此言何意?”古大师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傲慢。
浩枭从未见过有人比他更加狂妄,他猛地一脚踹出,古大师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击中,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十米之遥,重重落地,嘴角溢出了鲜血。
“浩枭,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古大师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怒道。
浩枭冷哼一声,随即手臂在空中猛地一抓。古大师的身躯仿佛被无形之力所牵引,猛地腾空而起,双手紧握喉咙。他的面庞迅速涨得通红,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浩枭审视着古大师,冷冷地问道:“古克天,你现在觉得本宗主的态度如何?”
“求浩宗主饶小的一命。”古克天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他从未想过,浩枭竟然不担心他不全力以赴地协助。
浩枭缓缓收回了手,古克天的身躯从空中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浩枭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古克天喘息稍定,便在地面上以自己为中心,迅速勾勒出一个法阵。随着他的动作,法阵的线条逐渐成形,光芒闪烁,片刻之后,法阵便完全结成。法阵中心爆发出耀眼的青芒,一条青龙从法阵中飞腾而出。
浩枭运用千里传音术,向其他三宗确认他们是否已经准备就绪,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四位禁制大师随即启动了他们的法阵,让各自的神兽飞向小镇的上空。
烈焰宗的法阵释放出炽热的火芒,朱雀展翅高飞;摇光宗的法阵散发着深邃的紫芒,玄武沉稳地升空;天元宗的法阵则闪耀着纯净的白芒,白虎威武地跃起。
在四位禁制大师的操控下,四大神兽在小镇上空汇聚,它们的力量相互融合,最终化作一只威严的麒麟。
就在这一刻,天**然一暗,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被乌云迅速覆盖。乌云的聚集带来了一种压抑的气氛,小镇上的居民们抬头望向天空,道:“这是什么情况?
秦秀见天色渐暗,遂着手收拾布匹。彼女与田流儿共营布匹之业,布物不宜沾湿。田流儿数日之前已赴市集采办货物,店内乏人相助,唯秦秀独自劳作,急忙整理布匹,以防雨水之侵。
田流儿在返回小镇的途中,突感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锥子在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脏。这种痛楚并非来自肉体的损伤,而是一种难以捉摸、源自灵魂深处的阵痛。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他,秦秀可能遭遇了不测。于是,他强忍着这突如其来的痛楚,迅速将马车与马匹分离,翻身上马,朝着小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麒麟化作天劫之状,降临于小镇之上。狂风暴雨随之而至,小镇的法阵在这场浩劫中被彻底击破。方圆千里之内,一片狼藉,小镇瞬间陷入了混乱。小镇的居民们这才意识到危险降临,他们慌不择路地奔向各自的家中。由于人人急于逃生,小镇上顿时乱作一团。
浩枭目睹小镇法阵的崩溃,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他随即下令:“给我冲,切莫让其他三宗抢了先机。”
四宗联军,人数约千,他们从小镇四周的连绵山峦之上,如同潮水般涌出,一道道人影飞掠而下,密集如蚊蚁,遮天蔽日。
浩枭进入小镇,他的双手缓缓合十,随即又迅速分开。在这一合一分之间,一道光影凝聚成形,显现在他的掌心之上。那光影逐渐凝实,化为一个人的身影,正是十年前的田流儿的模样。
浩枭右手轻轻一抬,他所在的这条街巷中,所有屋子的门扉,纷纷自行开启。紧接着,他右手在空中一抓,街巷中的居民们便被凭空拉至浩枭面前。
浩枭走向前,右手如铁钳般紧紧抓住一个男子的脖颈,将他凌空提起。随后,他将左手中那道身影,置于男子面前,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男子的双手紧紧握住浩枭的手腕,试图以此来缓解喉咙上的压力。他的眼神中透露不屈,声音因呼吸困难而变得沙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浩枭发出一声冷笑,随即手指猛地一紧,男子的喉咙在他的掌力之下瞬间化为血雾,头颅与身体分离,重重地坠落在地。这一幕让周围的人群心中惊骇,肉跳不已。尽管遭受如此残忍对待的并非他们,但每个人都仿佛感受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浩枭再次伸出手,以同样无情的方式抓住另一名男子的脖颈。问道:“你知道此人在何处吗?”
这名男子是近日方才踏足此镇,对现今的田流儿尚且陌生,遑论识得十年前的旧影。面对浩枭的铁腕,他亦步亦趋,双手紧握对方的手腕,试图缓解那掐喉之力。然而,当被问及田流儿的下落时,他只能无力地摇首,表明自己的无知。其结果,不难预见,他终究难逃与前者相同的悲惨结局。
恐慌与无助,这是许多人心中仅存的念头。一个妇女的声音颤抖着响起,她极度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于是急忙站起身来,她喊道:“我知道!”
“说。”
“他家在西街。”
浩枭听到“西街”二字,立刻毫不犹豫地朝那个方向疾飞而去,喃喃自语道:“绝不能容天元宗抢先一步。”众人见浩枭离去,心中稍感宽慰,以为暂时逃过一劫。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喘息,一道无形的力量扫过,紧接着,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响起,所有人在瞬间,化为一滩滩血水。
天元宗已经将西街清扫得空无一人,一片荒凉。在这死寂之中,唯有秦秀,蜷缩在自己布坊的一张桌子下,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却不敢哭出声来,心中默默祈祷:“流儿哥哥,你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回来。”
一名女子走向秦秀的布坊,感觉到里面仅剩的最后一人,她断定那便是她要找的目标。她推开门,突然,三道凌厉的攻击向她袭来。反应敏捷的她,一个矫健的后翻,轻松地躲过了攻击。
女子名为武元儿,乃天元宗宗主。向她发起攻击的三人分别是浩枭、烈焰宗宗主烈炎、摇光宗宗主摇灵儿。这四位宗主均为魂灵境中期的强者。
“三位这是何意。”武元儿目光扫过三人。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烈炎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做事向来直爽,从不拐弯抹角。
武元儿、烈炎和摇灵儿的气息逐渐攀升,气势逼人。而浩枭则显得从容不迫,他轻笑了几声,随即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四周。
三人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道:“魂灵境巅峰!”
田流儿马不停蹄,终于赶回了小镇。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如刀绞,小镇的街道上满是尸体和血水。他的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了泪水。他是从小镇的东边进入的,马匹在抵达小镇外时已经筋疲力尽,无法再前行,他只好跳下马背,自己奔跑。
他跑过的每一处,都空无一人,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景象让他回忆起在小镇上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悲痛和不安,他默默地祈祷着:“秀儿,你千万不能出事啊!等着我。”
武元儿、烈炎和摇灵儿在浩枭的猛烈攻击下灵力耗尽,无力地倒在地上。浩枭将秦秀从藏身处抓了出来,却发现她并非自己要找的人。愤怒之下,他掐住了秦秀的脖子,再次用灵力凝聚出十年前田流儿的模样,冷冷地问道:“此人在哪?”
秦秀挣扎着,呼吸困难,咳嗽几声,回答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咳咳。”
“那本宗主便成全你。”随即浩枭的手指一紧,秦秀的喉咙瞬间化为血雾,头颅与身体分离,坠落在地。
终于,田流儿赶到了,但一切都已太迟。他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
“不!!!”他嘶声力竭地呼喊着,双眼流下了两行血泪。他的表情扭曲,极度痛苦,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胸口仿佛被巨石砸中,剧痛之下,他喷出了一口鲜血。他怔怔地看着秦秀的头颅与身体分离,绝望地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找了你这么久,你现在竟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浩枭的声音中透露出狂喜。他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田流儿身前。浩枭的手臂如铁钳般掐住田流儿的脖子,将他凌空提起,目光锐利如刀,逼问道:“说,那根草在哪里?”
田流儿在这无尽的痛苦中,嘴角却勾起了苦涩的笑容,几声笑意在痛苦中显得格外凄凉:“哈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语气亦是如此:“我要你为秀儿陪葬!”
浩枭嘲讽道 :“凭你一个凡人如何让我陪葬。”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轻蔑。田流儿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草来!”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随着田流儿的话音落下,无底洞内响起一道狂放的笑声:“哈哈哈哈,过不了多久吾神尊便能重生了!诸天神尊、万界神尊,你们的好日子不多了!哈哈哈……”
随后,一根看似普通的狗尾草从无底洞中飞出,它划过天际,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直飞到田流儿的手中。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气势,浩枭不得不先将田流儿放下,然后迅速后退了十多米远,以避其锋芒。
“你可以死了!”田流儿右手拿着狗尾草一挥,浩枭瞬间感到剧烈的疼痛,一声惨叫过后,浩枭的身体被撕成渣屑,随风飘荡。
“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四宗的人还想逃跑,田流儿再次一挥狗尾草,闯入小镇的人便全部葬身于此。
田流儿将这些入侵者全部解决后,他缓缓走向前,颤抖着双手捡起秦秀的头颅,轻轻地将它放回秦秀的尸体上。他紧紧地抱住她,此时的田流儿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后悔,他的悲痛深沉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低声喃喃道:“都怪我,若是我早些回来,秀儿你就不会…”
田流儿就这样抱着秦秀,整整一天一夜。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秀儿,我一定会找到方法将你复活。若是贵西帝国没有帮你复活之法,我便带你走遍整个大陆;如果大陆上也找不到,我便带你寻遍诸天万界,直到找到让你复活的方法!”
田流儿运用狗尾草的力量,轻轻一挥,便凝出了一副冰棺。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秦秀扎头发的那块布,然后将秦秀的遗体轻柔地放入冰棺中。接着,他再次运用狗尾草的灵力,将冰棺转化为一个圆润的球体,并用那块布将与它,制成了一个手链。田流儿将这个手链戴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
此冰棺名为:“魂不散”,它可以护住放在里面之人的魂魄,使此魂魄永存世间,永不消散!
田流儿准备离开这个他自六岁起一直生活到现在二十一岁的小镇。他看着满街的尸体,心中不忍让它们就这样躺在街上。于是,他在小镇外利用狗尾草的力量挖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将所有尸体放入其中。随后,他立起了一个坟墓,并在墓前立了一块碑,上面刻着“碧落镇镇民之墓”。
田流儿立起这座墓碑,并利用狗尾草的力量将小镇恢复原貌。然而,物品可以复原,逝去的生命却无法挽回。他最终离开了这个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