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三天来，宋亚轩和刘耀文没说过一句话。
宋亚轩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停留在空白文档页面，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舒缓的音乐，音量却开得极大，像是要把所有外界的声音都隔绝在外。他指尖悬在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躺在床上的刘耀文。
刘耀文多数时候都侧躺着，背对着宋亚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的纹路。偶尔起身去厨房倒水，也会刻意绕开宋亚轩的位置，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打扰到对方，又怕不小心碰到引发新的争执。
深夜十二点，宋亚轩摘下耳机，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他侧过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见刘耀文蜷缩在床的另一边，肩膀绷得很紧，像是没睡熟。其实宋亚轩早就不生气了——那天在海边，刘耀文躲闪的眼神里藏着的明明是委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僵硬的沉默堵了回去。
第四天晚上，宋亚轩刚洗漱完，擦着头发准备回房间，就被刘耀文叫住了。
刘耀文“那个……轩轩，你能过来一下吗？”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沙哑，手指攥着衣角，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宋亚轩愣了愣，手里的毛巾顿了顿，还是迈步走了过去，站在床边，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他。
刘耀文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蛋糕盒，是便利店常见的简易透明包装，边角还有点压变形。
刘耀文“其实……今天是我生日。”（把盒子放在腿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包装纸）
宋亚轩“生日？”（彻底愣住了，眼神里满是惊讶）不是九月份吗？你之前怎么没说？”
刘耀文（挠了挠头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笑，眼神却有点躲闪）“忘了。就想……跟你一起过，不用太麻烦，吹个蜡烛就行。”
他打开蛋糕盒，里面是个巴掌大的草莓蛋糕，奶油因为存放时间有点久，微微融化，沾在了包装盒上，上面还插着一根歪歪扭扭的白色蜡烛。刘耀文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蜡烛，暖黄的烛光映在他眼里，抬头看向宋亚轩时，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刘耀文“能陪我吹个蜡烛吗？”
宋亚轩站在原地没动，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看着烛光在刘耀文眼底跳动，那里面没有了前两天的躲闪和疏离，只有纯粹的期盼，像个等待糖果的孩子。
宋亚轩“生日快乐。”
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刘耀文耳里。
刘耀文立刻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窗外的月光勾勒着两人的轮廓，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刘耀文“轩轩，我有话想跟你说。（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宋亚轩（心跳莫名快了起来，指尖微微收紧）“什么？”
刘耀文（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最后才缓缓开口）“以前在海边，我说小时候说要一直陪着你的话不算数，是骗你的。”
宋亚轩猛地抬头，撞进刘耀文格外认真的眼神里，那眼神里满是坦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刘耀文“我从来没忘过。”（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只是……有些事没处理好，我怕连累你，怕那些麻烦找到你身上。”
宋亚轩“什么事？”（攥紧了手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是跟宋秦有关吗？还是……”
刘耀文却摇了摇头，笑了笑，没继续回答，只是把蛋糕往宋亚轩面前推了推
刘耀文“以后再告诉你，现在……能陪我吃口蛋糕吗？我特意买了你喜欢的草莓馅。”
宋亚轩没再追问，点了点头，坐在刘耀文身边的床沿上。两人没说话，默默地分着那个廉价的蛋糕。奶油有点腻，草莓也不算特别新鲜，可宋亚轩却觉得，这是他吃过最难忘的蛋糕，每一口都带着说不清的滋味。
宋亚轩耀文……（突然开口）我想考警校
刘耀文好啊，轩轩选什么我都支持你，以后我给你当线人怎么样
宋亚轩（难得露出笑容）好啊
吃完蛋糕，宋亚轩擦了擦嘴角，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刚走两步，就被刘耀文叫住了。
刘耀文“轩轩……”
刘耀文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不舍，还有一丝宋亚轩看不懂的决绝
刘耀文“再见……早点休息，别熬夜。”
宋亚轩（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有点不安，却还是点了点头）“嗯，你也早点睡。”
刘耀文轩轩（对他笑）到时候我们一起过中秋节，我给你买好吃的月饼，莲蓉馅的
宋亚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
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深夜，宋亚轩睡得很沉。这些天心里的郁结解开了大半，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他不知道，房间外的刘耀文一直没睡。
刘耀文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宋亚轩的房门口，犹豫了几秒，还是推开了一条缝。窗外的月光落在宋亚轩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又乖巧。他伸出手，想轻轻碰一下宋亚轩的头发，手指刚要碰到，又猛地缩了回来，像是怕惊扰了对方的美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语气带着不耐烦的凶狠——
追债人甲“那小子肯定在里面，宋秦说了，他儿子今晚没出去，跑不了。”（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带着威胁的意味）
追债人乙“别废话，等会儿直接把人带走，先关起来，看宋秦还敢耍花样不还钱！”（声音更粗，透着蛮横）
刘耀文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里的温柔被警惕取代。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张折好的便利贴，轻轻推开宋亚轩的房门，走到床边，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宋亚轩的枕头底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宋亚轩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像触电似的缩回手。
刘耀文“轩轩，耳朵要早点治，别总拖着，以后才能好好听你喜欢的歌。”（对着宋亚轩的睡颜，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这张卡里是我在真源哥公司兼职攒的钱，不够的话……我还有办法，你别担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宋亚轩，眼神里满是眷恋，像是要把这张脸刻在心里。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望了一眼，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追债的两个人正靠在墙上抽烟，看见刘耀文出来，立刻站直了身体，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他。
追债人甲“你是宋秦的儿子宋亚轩？”（眯起眼睛，语气带着怀疑）“怎么看着不太像？”
刘耀文（没否认，只是挺直了脊背，声音很稳）“我跟你们走，你们要的是抵债的人，抓我就行。但你们得答应我，别惊动里面的人，别让他知道这些事。”
追债人乙（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不屑地说）“行啊，反正抓谁都一样，能抵债就行。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刘耀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宋亚轩房间紧闭的房门，那里还睡着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扯了扯嘴角，像是想挤出一个笑，眼里却有点湿，声音轻得像叹息
刘耀文“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依旧安静。宋亚轩翻了个身，咂了咂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做着安稳的梦。
第二天早上，宋亚轩是被窗外的阳光晒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习惯性地往隔壁房间的方向看，却发现刘耀文的床铺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是从来没人睡过。
宋亚轩“刘耀文？”
宋亚轩心里有点慌，喊了一声，没人回答。他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走到客厅，卫生间、厨房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刘耀文的影子。桌上的蛋糕盒被收拾走了，连垃圾桶里的包装纸都不见了，仿佛昨晚的生日、两人一起吃蛋糕的场景，只是一场梦。
宋亚轩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跑回自己房间，想看看刘耀文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手不小心碰到枕头底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还有一张纸。
他伸手摸出来，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上是刘耀文潦草却熟悉的字迹：
刘耀文“轩轩，这是我在真源哥公司兼职攒的钱，你先拿去治耳朵，别心疼钱，身体最重要。别担心我，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很快的。对了，宋秦那边你别管，他欠的债，我会搞定，别跟他吵架，保护好自己。”
宋亚轩拿着便利贴的手开始发抖，指尖冰凉。他突然想起昨晚睡前隐约听到的敲门声，想起刘耀文说“有些事没处理好”，想起他走时说的那句奇怪的“再见”，想起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
宋亚轩“刘耀文……你混蛋！”
宋亚轩的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冲出房间，正好撞见从外面回来的宋秦，对方手里拎着早餐，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心虚的笑。
宋亚轩“你去哪了？刘耀文呢？”
宋亚轩冲过去，一把抓住宋秦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语气带着急切的质问
宋亚轩“是不是你把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追债的人来了？！”
宋秦（被他抓得一疼，眼神躲闪，不敢看宋亚轩的眼睛）“什么刘耀文？我……我不知道啊，我刚从外面买早餐回来。”
宋亚轩“别装了！”（怒吼一声，声音带着哭腔）“你以为我会信吗？刘耀文留了钱给我，还说要处理你的债！是不是追债的来了，你把刘耀文交出去替我抵债了？！你把刘耀文还给我！”
宋秦（被他吼得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再也装不下去，声音带着颤抖）“我……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说再不还钱就剁你的手，还要把你带走！耀文那小子自己站出来说要替你去的，我拦都拦不住……”
宋亚轩“替我去的？”
宋亚轩愣在原地，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他终于明白，刘耀文为什么突然要过生，为什么说那些奇怪的话，为什么把攒了好久的钱留给自己，为什么昨晚的“再见”说得那么沉重。那个傻瓜，他早就知道追债的会来，早就打算好了要替自己扛下所有麻烦，甚至连告别的话都不敢说得太直白，怕自己担心。
宋亚轩“他去哪了？那些人把他带哪去了？！”（抓住宋秦的衣领，声音哽咽，几乎是嘶吼着问）“你快说啊！他们把他带到什么地方了？！”
宋秦（被他吓得不轻，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没说具体地方，只说要带他去见他们老大，让我赶紧凑钱……”
宋亚轩没再理宋秦，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外跑。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银行卡，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指节泛青。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宋亚轩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窖。他想起刘耀文吹蜡烛时的笑容，想起他说“以后再告诉你”时的坦诚，想起他放在自己枕头底下的温柔，想起他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宋亚轩“刘耀文！你给我回来！”（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哽咽，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谁要你替我扛！你个笨蛋！你回来啊！”
街上人来人往，行人们都好奇地看着他，却没人回应他的呼喊。他不知道刘耀文被带到了哪里，不知道那些人会对他做什么，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只能凭着一股劲往前跑，漫无目的，却又带着一丝希望。
口袋里的便利贴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上面“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的字迹，此刻看起来像个残忍的谎言。宋亚轩蹲在路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不停往外流，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宋亚轩“你要是敢有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宋亚轩哭了一会儿，突然擦干眼泪，站起身。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得找到刘耀文，不管他在哪，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他救回来。
他拿出手机，手指还在发抖，却准确地拨通了张真源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宋亚轩的声音还有点抖，却异常坚定
宋亚轩“张哥，我找你有事……关于刘耀文的，他被追债的人带走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电话那头，张真源的声音带着惊讶和焦急。宋亚轩深吸一口气，一边擦眼泪，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阳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终于明白，昨晚刘耀文说的那声“再见”，原来不是简单的告别，而是一场他独自赴险的诀别。而他，绝对不会让这场诀别，变成永别。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