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废弃仓库内部空旷得可怕,巡逻保镖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中撞出令人心悸的回声,每一步都像精准地踩在刘耀文紧绷的神经上。他蜷缩在阴影里,死死攥着衣角那个自己用针线歪歪扭扭绣上去的“轩”字,指尖反复摩挲着粗糙的布料,仿佛能从上面汲取一丝勇气——这是他的护身符,也是他发誓要带回去给宋亚轩的念想,绝不能折在这里!
借着从破损窗户透进来的惨淡月光,他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挪到墙角的通风口下方。掏出藏在鞋底的薄刀片,他刚咬紧牙关,用力划下第一块顽固的锈屑,还没来得及庆幸,整个仓库顶部的大灯突然“唰”地一声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剑,瞬间驱散了所有黑暗,也刺得他眼前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檀林“丁程鑫,你倒是会挑帮手。”
檀林那带着阴冷笑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刘耀文勉强睁开被光刺出泪水的眼睛,看到檀林用手枪死死顶着丁程鑫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则悠闲地晃着一个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丁程鑫未能成功发送给张真源的消息草稿——上面清晰地写着他们的计划和接头地点。
檀林“可惜啊,你的计划,全被我截胡了。”(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丁程鑫(脖子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挣扎着要向檀林扑去,却被身后的保镖死死按住)檀林!你这个混蛋!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最后一次,你就放了严浩翔,从此不再找事!你言而无信!
檀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枪口又往下用力压了压,丁程鑫的额头瞬间被冰凉的金属枪管抵出红痕)信?那玩意儿是给活人讲的。(他语气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扛着这批货去码头,替我顶下所有的罪名;要么,我现在就崩了这小子,让你亲眼看着他脑浆溅在你面前!选吧!
刘耀文见状,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想冲过去,却被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迅速反应,死死按倒在地,他的脸颊被迫紧贴着冰凉粗糙的水泥地,后背刚刚结痂不久的伤口在剧烈的挣扎中被硬生生扯裂,温热的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单薄的衬衫。
刘耀文(嘶吼着奋力挣扎,指甲因为用力而抠进水泥地的缝隙里,磨出了血)放开我!檀林!你有本事冲我来!别拿丁哥当要挟!你个孬种!
檀林(不怒反笑,慢悠悠地蹲下身,用冰冷的枪托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刘耀文沾满灰尘的脸,语气轻佻)别急啊,小狼崽子,少不了你的份。(他转头,重新看向丁程鑫,开始倒数)丁程鑫,我给你十秒考虑——10,9,8……
丁程鑫看着刘耀文后背衬衫上不断扩大的暗红色血渍,看着他被死死按在地上却依旧倔强梗着脖子、不肯服输的模样,耳边仿佛又响起来之前宋亚轩抓着他的手,哭着问“丁哥,耀文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声音,他的眼睛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丁程鑫(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发颤,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去!我现在就去码头!你放了他!立刻放了他!
刘耀文(拼命摇着头,眼泪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往下掉,嘶声喊道)丁哥!别答应他!你不能去!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走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他会杀了我灭口的!到时候连个给你们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檀林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放声大笑起来。他挥了挥手,示意保镖拖来沉重的铁链。“哐当”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粗重的铁链被缠绕在刘耀文纤细的手腕上,另一端则牢牢地锁在了一个估计有几百斤重的废弃铁架上——那铁架如同生根般稳固,刘耀文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休想挪动分毫。
檀林用脚尖踢了踢脚边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袋子,一些白色的粉末从袋口缝隙漏出来,散发出刺鼻的化学气味
檀林现在就出发,别耍花样。要是敢绕路,或者敢偷偷跟警察通风报信……(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刘耀文)我就把这小子的胳膊一条一条卸下来,扔去后巷喂野狗!
刘耀文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要被咬出血来,他死死瞪着檀林,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刘耀文“檀林!你就是个懦夫!只会拿别人当挡箭牌!有本事放开我,咱们真刀真枪单挑!”
檀林(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中杀机毕露,抬手就将枪口对准刘耀文的眉心,作势要扣动扳机)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
丁程鑫“住手!”
丁程鑫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声,他死死盯着檀林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攥得咯咯作响,脸色惨白
丁程鑫“我跟你走,我按你说的做!你别碰他!等我……等我被警察抓了,确认罪名成立了,你再放他走。”
檀林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异变突生!刘耀文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用头撞开一个保镖松懈的手,趁机一把夺过对方腰间别着的电击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旁边一个半满的汽油桶!
“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汽油顺着被砸开的桶口汩汩流出,迅速在地上蔓延开一片危险的、反光的油渍,刺鼻的汽油味瞬间充斥了整个仓库。
刘耀文(死死抱住另一个试图冲过来的保镖的腿,回头冲着愣住的丁程鑫用尽全力大喊)丁哥快跑!别管我!快跑啊!张真源哥肯定已经带着警察往码头去了!你去跟警察汇合!指认檀林!
丁程鑫(想冲过去救他,却被反应过来的保镖死死拦住,他看着地上越流越多的汽油,声音都在发抖)耀文!你疯了!快停下!汽油会爆炸的!你会没命的!
刘耀文脸上却露出一个近乎疯狂又带着解脱的笑容,咳出一口血沫,竟然从袜子里艰难地摸出一个崭新的塑料打火机——那是他省下早饭钱,偷偷买了半个月,本来想等高考结束后,当作小小惊喜送给宋亚轩的生日礼物之一,外壳还印着幼稚的卡通图案,崭新得发亮
刘耀文檀林!你不是最喜欢玩弄别人,最喜欢看别人做选择题吗?今天!我陪你玩到底!
檀林看到打火机的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从容,厉声朝着手下吼道
檀林“快!快拦住他!把打火机抢过来!不能让他点火!”
可是已经晚了。刘耀文拇指用力,猛地按下了打火机开关,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噌”地窜起,在空气中跳跃。他毫不犹豫地将火苗凑近地面……
“轰——!”
火苗接触到流淌的汽油,如同饥饿的野兽遇到了猎物,瞬间爆燃!火舌沿着汽油的路径疯狂蔓延,速度惊人,一下子就窜到了离得最近的檀林的裤脚!
仓库里顿时陷入一片极度的混乱!保镖们惊慌失措,有的忙着扑打自己身上的火苗,有的试图去找灭火器,有的则想去抓刘耀文。丁程鑫趁机用力推开身边因为混乱而松懈的保镖,不顾一切地朝着记忆中的仓库后门方向狂奔!
在他拼尽全力跑出后门,脱离火海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肝胆俱裂!刘耀文正被三个反应过来的保镖死死按在冰冷的地上,可他那只握着打火机的手,却依旧高高举着,倔强地不肯松开。而凶猛的火舌,已经贪婪地舔舐到了他的衣角,灼热的气浪扭曲了他年轻的脸庞……
丁程鑫(眼泪瞬间决堤,混合着脸上沾染的烟灰往下流,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耀文!!不——!!
刘耀文隔着越来越旺的、扭曲空气的火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丁程鑫逃离的方向,用他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喊出最后的嘱托
刘耀文丁哥!告诉轩轩!我没骗他!月饼……月饼我早就看好了!是他最喜欢的……莲蓉双黄馅!让他好好高考!别……别惦记我!下辈子……下辈子我再给他买!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更加惊天动地的巨响震撼了整个夜空!那个被砸漏的汽油桶终于承受不住高温,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巨大的橙红色火球腾空而起,狂暴的气浪如同无形的巨锤,将刚跑出不远的丁程鑫狠狠掀飞出去好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挣扎着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仓库方向冲天而起的烈焰,看着那个他无比熟悉、总是充满活力的年轻身影在吞噬一切的火光里渐渐变得模糊、消失……他再也无法承受,猛地用手捂住脸,压抑不住的、绝望的痛哭声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与此同时,被关在仓库下方阴暗地下室里的严浩翔,正用丁程鑫之前偷偷塞给他的一片碎玻璃,拼命地磨着通风口生锈的铁栏杆。他把身上仅有的压缩饼干碎屑小心翼翼地撒在墙角的老鼠洞旁,借着老鼠们窸窸窣窣啃食的声响,掩盖自己磨栏杆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锈红色的铁渣簌簌落下,终于,“咔嗒”一声脆响,一根栏杆从根部断裂!他心中狂喜,正准备钻出去,头顶上方突然传来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整个地下室都随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严浩翔(心脏猛地揪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丁哥!耀文!上面怎么了?!你们别出事啊!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咬紧牙关,按照丁程鑫之前偷偷告诉他的路线,奋力从狭窄的通风口钻出,然后沿着建筑物外侧肮脏的排水沟,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往前跑!泥水溅满了他的裤腿和衣衫,跑丢了一只鞋子也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张真源!
直到看见不远处那栋熟悉的写字楼里,张真源公司的窗口还亮着灯,他才像看到了救星,跌跌撞撞地冲过去,用沾满污泥的手拼命拍打着厚重的玻璃门。
严浩翔(几乎脱力,喘着粗气,一把抓住闻声开门的张真源的胳膊,手上的污泥瞬间蹭脏了对方洁白的衬衫袖口)张哥!快!快去仓库!耀文和丁哥……他们还在里面!还有……还有那批毒品,在城西码头!凌晨三点!他们要在那里接头!
张真源看着严浩翔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立刻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警局一位信得过的前辈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和地点,一边快速穿上外套一边朝助理喊
张真源“快!给他拿点水和吃的!警察马上就到!”
严浩翔(却用力摇着头,眼神异常坚定,一把抓起张真源放在桌上的车钥匙)不!张哥!我跟你一起去!我能指认檀林和他手下那些核心的人!我必须去!
警车刺耳的鸣笛声划破了凌晨的寂静,朝着仓库方向疾驰。在路上,严浩翔颤抖着手,从脏污不堪的口袋里摸出那串刘耀文昨天偷偷塞给他的手串——刘耀文当时笑嘻嘻地说
刘耀文“贺儿之前非要塞给我的,说是他特意去求的平安符,灵得很。你先拿着,等咱们都平安出去了,你再替我还给他,顺便告诉他,我很听话,一直戴着呢。”
手串带着刘耀文残存的体温和一点点汗味,此刻拿在手里,那温润的触感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得他手心连同心脏一起剧痛。
仓库外,消防车红色的灯光急促闪烁,消防员们正抱着水枪奋力压制着仍在燃烧的火焰。警察已经控制了几个侥幸从火场里逃出来的、灰头土脸的保镖。张真源和严浩翔不顾阻拦冲进火势稍减的现场,在一片狼藉和焦糊味中,他们看到了刘耀文——他被一根倒塌下来的、沉重的横梁压住了大半身子,一动不动。
而他那只从横梁下伸出来的手里,还死死地、紧紧地攥着一截从他衣角上撕下来的布料,上面那个歪歪扭扭的“轩”字,虽然已经被烟火熏得焦黑,边缘卷曲,却依旧顽强地、清晰地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张真源(声音和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蹲下身,试图想把刘耀文从横梁下扶起来,指尖触碰到他冰冷僵硬的皮肤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耀文……耀文你起来啊……我们来了……我们来救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还是来晚了……来晚了啊……
严浩翔僵直地站在旁边,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他看着刘耀文那张被烟火熏黑、却依旧能看出年轻轮廓的苍白侧脸,看着那截至死都紧握着的、带着“轩”字的衣角,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无声地往下掉——他想起不久前,贺峻霖还靠在他怀里,眼睛亮晶晶地说“严浩翔,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们一起去海边吧,就我们俩。”
想起刘耀文在某个难得的轻松傍晚,勾着宋亚轩的肩膀,信誓旦旦地保证“等高考结束,哥带你吃遍全城所有口味的月饼!管够!”……那些温暖而充满期待的约定,还言犹在耳,如今却都成了再也无法实现的、冰冷的遗憾。
丁程鑫被救援人员从仓库侧面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救出来时,脸上和手臂上都有明显的烧伤痕迹,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手里依旧死死地攥着一块焦黑的、边缘破损的布料——那是他在爆炸前一刻,从刘耀文衣角上拼命撕扯下来的,上面同样有一个被火焰燎过、变得模糊不清的“轩”字。
他茫然地抬起头,望向渐渐泛出鱼肚白的天空,恍惚间,仿佛看见马嘉祺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件白衬衫,站在温暖的阳光里,笑着朝他招手;又看见刘耀文举着一盒包装精美的月饼,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活力四射地朝他喊着
刘耀文“丁哥!快尝尝这个!轩轩说这个口味最好吃了!”
丁程鑫(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着笑着,滚烫的泪水就再次汹涌而出,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嘉祺……耀文……你们看到了吗……警察来了……檀林和他的人……都被抓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你们……看到了吗……
远处,逐渐苏醒的居民区里,趴在书桌上刷题刷到睡着的宋亚轩,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猛地惊醒过来。窗外的满月又大又圆,清冷的光辉洒满窗台,亮得有些不真实。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个非常重要的部分被硬生生挖走了,莫名地一阵阵发慌。桌角的日历上,他用红笔圈出来的那个数字“79”显得格外刺眼——那是刘耀文离开时,揉着他头发说“等我回来”之后的天数
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停留在与刘耀文的聊天界面,他想发一句“在吗?你什么时候回来?”,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犹豫了很久,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他不知道,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答应要给他买全世界最好吃的莲蓉月饼、要陪他一起面对未来所有的人,已经永远地、沉默地留在了这个月光异常明亮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