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也配提我爸？要不是你见钱眼开，为了五百块钱就背着我爸妈，把我许给个二手老破鞋，我爸怎么会被车撞死？要是你当初肯听我爸的话，把偷偷收的彩礼钱还给李家，我妈就不会失去丈夫，我和书涵就不会没了爸爸！所以你算什么奶奶，不过是我的杀父仇人罢了。”江书瑶一番话，说得胡老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胡老太也是个不长眼的，被江书瑶这么一说，立马就急了，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她。“好你个死丫头片子，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江书瑶烦得不行，皱了皱眉，连片衣角都没让她碰到，就揪住她的衣领拖着往外走。“啊啊啊！你放开我！你这个丧门星！我是你亲奶奶！”胡老太吓得鬼哭狼嚎。

可江书瑶才懒得搭理她，门一拉开，直接将人甩到了走廊上。这动静把外面的老邻居都吓了一跳，随即就听见江书瑶恶狠狠地威胁：“滚！以后别再来我家！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造孽啊！我们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丧门星，害死我儿子、她亲爸，现在又对我这个亲奶奶动手。”胡老太也不爬起来，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可惜啊，边上围观的老邻居都是明眼人，都知道这胡老太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都站在江书瑶母女这边。

“胡老太，你这偏心也太过分了吧，竟然逼死自己的亲儿子？”“就是啊！你卖孙女，逼死儿子，现在儿子头七都还没过，你就上门欺负孤儿寡母，真是太狠心了吧。”众人纷纷指责起胡老太的过分行为。

“没有！我没有害他！都是江书瑶那个死丫头害的！她要是肯乖乖嫁过去，我儿子怎么会死？”胡老太脸色惨白，慌忙地摇着头辩解。

“我为什么要嫁过去？现在是婚姻自由的时代，你背着我爸妈收了别人的彩礼，硬要我嫁过去，你这就是人贩子，是违法的！像你这样无恶不作的老太婆，就应该被抓去坐牢，至少关个二三十年！”江书瑶愤怒地说着，伸手就想去抓胡老太。

“别碰我！我不要去派出所！你走开！”胡老太吓得尖叫起来，拼命挥着手阻止江书瑶靠近。她虽然爱耍横，但也不是傻子，知道江书瑶说的都是真的，要是真计较起来，她肯定得去吃牢饭。

江书瑶试了几次都被胡老太挡开，手臂上还被抓出了几道血痕，这让她彻底失去了耐心。“啪！”一巴掌重重地打在胡老太挥舞的胳膊上，“你害死我爸爸，还想就这么算了？”

胡老太痛得感觉手都要断了，哪还敢再还手，只能向围观的邻居们求救。可是大家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满满的鄙视和嫌弃。“胡老太，你够了！这里是你儿媳妇家，该滚的是你！”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围观的邻居们纷纷发出讽刺的嘲笑。"不对！我来这里是因为江书瑶对她长辈动手了！刚才她把他们都打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了。"王老太慌忙地解释着。"妈，你怎么能乱说呢！我家书瑶身体什么样，她怎么可能把一大家子人都给揍了？！"花晴岚惊愕地反驳道。"我还会冤枉她吗？我们这一两年没跟任何人闹翻过，除了你生的这个赔钱货，谁还能下这么狠的手？！"胡老太面目狰狞，狠狠地瞪着花晴岚母女。"如果你们真觉得是我干的，那就去报警吧。反正我刚去的是医院，有人证、有物证，时间也对不上。"江书瑶歪了歪脑袋，看起来挺无辜的，但语气里却充满了讥讽。确实，现在没有监控，而且时间也对不上，警察根本不会怀疑到她身上。"报警很光荣是吗？你们还把不把我们当成你的长辈？"胡老太急得又跳了起来。"现在你们在我眼里，连畜生都不如。我相信江文博过去后，肯定把什么都跟你们说了。你们要是聪明点，就赶紧把李家的钱还回去，再把我弟下乡换来的钱交出来，否则你们那宝贝大儿子，可就要被工厂开除了。"江书瑶勾着嫣红的唇，笑得一脸狡黠。"你敢！"王老太的眼睛瞪得像两颗铜铃。江书瑶懒得跟她废话，转身进了屋。没过一会儿，她就拿着一根拇指粗的麻绳，走了出来。"啊啊啊！造反了！救命啊！要出人命啦！"胡老太吓得浑身哆嗦，扯着嗓子大声哭喊。

可边上还是连个来搭把手的人都没有。胡老太无奈，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江文博，“我的乖孙啊，你快来救救奶奶！”可江文博哪敢跟江书瑶对着干，只能硬着头皮劝道：“奶，你还是听书瑶的吧。”胡老太见孙子指望不上，没辙了，只能寄希望于站在一旁的花晴岚。这女人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揪着衣摆，但还是犹豫着走了过来。

胡老太正暗自得意，没想到花晴岚却和江书瑶一起，拽住绑着胡老太的麻绳就往外拖。“花晴岚，你这个贱蹄子！我是你婆婆，你敢这么对我？你不怕遭天谴吗？！”胡老太气得破口大骂，声音尖利刺耳。江书瑶觉得烦，随手拿了块抹布就塞进了她嘴里。

她们住的地方离派出所不远，一路上连拖带拽，也就花了十来分钟。到了派出所，江书瑶把胡老太往大厅一扔，大声喊道：“我们要报案！”里面的公安闻声赶忙走了过来，询问情况：“这老太太是干了什么？”

“她收了个二婚男人五百块钱，不经过我父母同意，就想强行把我嫁过去。这不仅违反了领导说的婚姻自由原则，还涉嫌人口买卖的重罪。”江书瑶把他们家的那些破事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公安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江书瑶和花晴岚，“所以你们现在确定是要告她？”

“确定！我还要告她虐待儿媳！看看她跑到我家，把我妈打成什么样了。”江书瑶斩钉截铁地说道。

江书瑶指了指花晴岚被打花的脸。“行，那我们先把她关起来，还要仔细走访调查。要是情况属实怎么判刑，也要晚些天才能知道。”公安把案件记录下来，才给江书瑶说了个大致时间。“谢谢公安同志。”江书瑶冲几个公安鞠了个躬。花晴岚也连忙跟着。一边的公安将胡老太嘴里的布扯出来，还没来得及问情况，她自己就喋喋不休地狡辩了起来：“公安同志，我没有！我就是想给孙女找个好人家！那人虽然二婚，又带着两个闺女，但人家有份好工作，我是想着孙女嫁过去，肯定能过好日子。我这是给她找好人家，不是拿她卖钱。而且她爸可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可能存心去害他，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呀。”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试图唤起公安们的同情。

但公安们对这种犯错时胆大包天，事情败露后还理直气壮，直到被抓起来要负法律责任时，才会哭天喊地的人，实在是见怪不怪了。“你没经过江同志的父母，更没经过江同志本人，就私自答应这门亲事，还私吞了五百块的巨款。现在城里结婚，最多也就一百块左右的彩礼，你收了五百块，还一直藏着掖着，到底是什么行为一目了然。”

胡老太看狡辩是没用了，立刻连滚带爬地扑到江书瑶腿边。“乖孙女，奶奶知道错了！是奶奶想岔了，对不住你们。但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要是真被关起来，肯定活不了两天，你就原谅奶奶这回吧！”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着，希望能唤起江书瑶的同情。然而江书瑶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但看着胡老太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又实在狠不下心来。

“等回去了，彩礼钱我分文不少地给你。咱们家的事儿，就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别给公安同志添乱。”胡老太死死地抱着江书瑶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江书瑶可不习惯被人这么缠着，一使劲儿就把腿抽了出来。胡老太眼见求江书瑶无望，又转而向花晴岚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扑过去，就被江书瑶一把拽到了身后。公安人员反应迅速，立马将胡老太控制住。胡老太还想挣扎，却被连拉带拽地押回了拘留室。

江书瑶和花晴岚走出公安局，只见江文博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口。“想救那老东西出来？门儿都没有。不想挨打就滚回去，顺便给我带几句话给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江书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里透着一股邪气。

“什……什么话？”江文博硬着头皮问。

“一，让他们把李家的彩礼退了；二，明早就把用我弟赚的钱还来；三，我给江宏伟两天时间，大后天我要看到他家其中一个孩子送去下乡的报名表，而且得是盖了章的那种。别想着骗我，也别想拖延时间。否则，他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是会被抓起来，还是被送去农场接受再教育，就得看公安怎么判了。”江书瑶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清楚楚，生怕江文博听漏了，到时候又扯皮。

“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堂哥都已经找到工作了，就等着转正了。堂妹也在处对象了，年后就要结婚。这个时候，他们怎么能去下乡呢？”江文博一脸不满地抱怨道。

江文博拧着眉，还想跟她讨价还价。可江书瑶再次投向他的目光，却冷若冰霜。“他们凭什么逍遥自在，我弟却要去受那份罪？我说的是告知，不是商量。你别忘了，你是靠谁家的饭、用谁家的钱，长大的。”江文博被吓得一个哆嗦，立马回过神来。“好……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传达。”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江宏伟家，那一家人还疼得呼天抢地。门开了半天，都没见王老太的身影，江宏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文博，你奶奶呢？”“被江书瑶送去公安局了。公安说我奶奶没经过她同意，收了李家不合理的高额彩礼，这就是犯罪，一旦查实就会被判刑。”江文博硬着头皮解释道。

“什么？！”江家几个人都惊愕不已。他们万万没想到，江书瑶会这么决绝，竟然敢把自己的亲奶奶送去坐牢。江文博顶着他们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又把江书瑶提出的三个要求，详细复述了一遍。

几个大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堂哥就火冒三丈地发起了飙。“江书瑶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赔钱货色，也敢这么嚣张，还想让我和我妹去下乡。我今天非得教训她不可！”江文瀚怒气冲冲地叫嚣着。他冲进厨房，抄起煤球钳子就要冲出去。

“给我站住！”江家大伯厉声喝止他，“你看看文博被打成什么样了，再想想我们今天为什么突然遭人毒打，你还敢去硬碰硬？！”“爸，难不成你真打算在我和妹妹之间选一个，送去下乡？”江文瀚气急败坏地问道。

江家大伯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燃。狠狠抽了口，才道：“你二叔走了，才把江书瑶这丫头给逼得没法子。现在跟她硬来，我们可都讨不了好。”虽然被个丫头片子牵着鼻子走，脸上无光。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沉住气。“那现在咋整？我和弟弟谁去下乡？”江文博烦躁地挠了把脑袋。

江蔚芸死死咬着唇，红着眼眶环视了他们一圈。“要不我去吧。大哥的工作眼瞅着就能转正，每个月都有三十块的进账，可不能耽误了。”她主动开口。其实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去下乡。但不用想都知道，这下乡的差事肯定会落到她头上。她爸妈平时看着挺疼她的，但骨子里却是最重男轻女。与其哭闹着不肯下乡，把家里人都惹毛了，还不如主动站出来，让全家都念着她的好。到时候去了乡下，还能多给她些照应。

果然江蔚芸说完这话，一家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感激、愧疚。“蔚芸，你咋能吃得了这种苦！”江文博感动得声音都哆嗦了。“我们兄妹总得有人去吃这苦。你是哥哥，留下来能好好照顾爸妈，那我吃再多的苦都乐意。”江蔚芸话说得特别诚恳，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我可怜的芸芸啊！”江家大伯母哭嚎着，一把搂住她。江家大伯看着她们，也忍不住抹了把眼泪。“你先过去安心待着，我会托人把你送去东北的大队。那边虽然冬天贼冷，但能比别的大队少干三个多月的农活。你到了那边，家里每个月给你寄十块钱，再寄五斤粮票。”

“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外人不再盯着咱们，我就在城里给咱闺女找个好工作，到时候还能说上一门更好的亲事。”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江家大伯虽然更偏向儿子，但女儿毕竟也是自己的心头肉。而且蔚芸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乖巧，还特别孝顺。要不是因为他想巴结主任，把工作提上一提，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对，去东北！那地方虽然冷了点，但有大炕，还有火墙呢。我赶紧给蔚芸准备两床厚棉被，再置办两身厚棉衣。到时候猫在炕上过冬，可不要太舒坦哟。”江家大伯母连忙点头，生怕自家男人反悔。对于那些有条件给孩子贴补的家庭来说，去东北下乡确实是个挺不错的选择。厂子主任家的千金要换地方，那是因为她身子骨弱，扛不住那边的严寒。至于江书涵……唉，只能说他自己运气不好。谁让他家穷，爸妈没能力给他提供更多的帮助。在东北那种地方挨冻受饿，也是他自己的命啊。

“爸妈，你们为了我这么操心，我真的很感激。”江蔚芸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然而站在一旁的江文博，脸色却有些难看。之前听到爸妈要为了他的事情花钱时，他心里还挺感动的。可是现在……他们竟然打算拿出那么多钱来给江蔚芸用？这可是他和弟弟以后的钱啊！奶奶和爸妈都说了，家里的钱都是留给他和弟弟的！现在竟然要给一个即将嫁人的赔钱货花上大几百甚至上千块？这凭什么？！

“老江啊，花晴岚母女俩把咱们害得这么惨，难道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