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顶着倾盆大雨跪在崇德殿大门外,恳求皇帝见她一面
皇帝见状气都不打一处来“你瞧瞧,你瞧瞧,她还哪有把朕放在皇位上过啊?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朕,朕这么好糊弄吗?!”
越妃越看越觉得心疼“陛下,少商腹中还有您的孙儿,您就忍心这么让她跪在殿外?”
皇帝一听,完了,他忘了少商还怀着孕了
皇帝此时内心极其纠结,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太子也来了
少商见太子也来了才道“殿下,您来此作甚,圣上才刚解除您的禁足,您此番不是又要被罚了嘛”
太子看向她坚定道“吾也不信曲临侯会投敌,你与子晟又帮了吾那么多,吾就陪你在这跪到父皇愿意见我们,吾不怕被罚了”
少商看崇德宫紧闭的大门再看看太子,现在是顾不上肚子里的孩子了,她朝崇德宫喊“陛下!臣女自知人微言轻!但陛下!我阿父定是被冤枉的,陛下!还请您见臣女一面!”
皇帝见太子也来了更是生气了“这个太子!现在连禁足都不怕啦?!跟来凑什么热闹啊?!”
不过一会儿翟媪也给皇后撑着雨斗来崇德宫门外陪少商一起等,少商见皇后也来了便抱着皇后急道“皇后,这雨这么大,您会淋病的!”
皇后慈爱地摸了摸少商的脑袋“无碍,予陪你一起”
皇帝此时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他焦急道“哎呀!深谙怎的也来了,她那个身子好不容易才好些,这要是受了风又要好几个月才能调养回来啊”越妃无奈道“陛下,皇后的身子可受不得风了啊,你就快允了他们吧!”
“还有少商的身子,她怀有身孕才刚足五月,眼看着子晟就要幸福了陛下,你舍得吗?”
皇帝心软了,让人去准备了姜汤,然后被越妃推出宫门
这雨是真大啊
皇帝对她们道“好啦!你们都回去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吧!程少商!你进来吧!”
少商正准备揖礼被皇帝阻拦“你身子重了就不必行礼了!曹成!扶她进来!”
皇帝让孙医官来给少商诊脉,少商披着袄子安静的让太医诊脉
看孙医官紧皱着眉的样子少商虚弱道“您尽管说吧”
皇帝听了这句话立刻转身来问孙医官“快说”
孙医官紧皱着眉揖礼“启禀陛下,程四娘子此胎即是受了惊又是受了凉,怕是......”
皇帝最不喜欢磨磨唧唧之人,不耐烦道”就是什么啊?!话别说一半!”
“怕是难保是么...”少商将姜汤双手捧着,小声道
孙医官点头,本想再给她诊脉时她便拒绝了
皇帝这下愧疚了起来“你说说,明知道自己的身子重了还这么不爱惜自己?要是子晟回来看到你这幅样子,不得心疼啊?”
“陛下,我阿父...不可能投敌的”
皇帝站到少商身边“朕也很想相信曲陵侯的为人,但少商,那日是有人亲眼所见你阿父与颜忠县令携家眷和两千精铜出来城门,即便朕相信曲陵侯的为人,也要众大臣相信才好啊”
“好,那我问陛下,我阿父,在都城家庭和睦,与妻子伉俪情深,与大母母慈子孝,膝下儿女环绕,父慈子孝,他为何通敌?他有何理由通敌?”
“朕也想知道啊”
少商带着哽咽道“由此可见,我阿父根本就没有理由与陛下为敌!陛下待他如此之好,他更是毫无理由与陛下为敌!”
皇帝无奈道“小越侯,雍王,朕也待他们不薄,可他们不也反了不是?”
少商怒道“他们怎可与我阿父相提并论?!”
皇帝惊讶的转身看她
少商一想到阿父此时生死未卜,程家上下全入了牢狱,她便控制不住泪水,任由雨水混着泪水滴落在跪垫上,哽咽道“我阿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阿父,若是我阿父今日在此定是不会让我淋成落汤鸡的......”
“陛下,您就让我去寻我阿父吧,我求您”
皇帝一听她这想法更觉得荒谬了“荒唐!程少商,你可知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太医让你好好休养,你怎能想出去查案?!”
“陛下!”
皇帝心意已决“好了,不必再说了!查案自是交于廷尉府去,你给朕安心养胎,把身子养好了”
少商见说服不动圣上只好罢休回到长秋宫再宣医官诊脉,医官的说辞不变,依旧是说此胎怕是难保,少商问医官“若是保下来呢?”医官并未隐瞒她“若是硬保下来会让您的身体元气大伤,怕是有极大可能一尸两命的”
胎儿此时已经会动了,少商偶尔能感觉到它在自己腹中施展拳脚,可现如今程家上下都入了狱只剩下她程少商一人,凌不疑此时也在寿春征战,怕是难以脱身
她只能独自前往查案,可现如今皇上将她禁足,她不可出长秋宫
“宝宝,你要坚强些啊......”少商坐在寝室门槛上抚着隆起的小腹默默祈祷
皇后踏入长秋宫时见到她,屏退了两侧的佣人后来到少商身边,少商扶着皇后坐下”皇后,你怎的来了”
皇后摸着少商的脑袋”予见你在此处坐着便想来陪陪你”
少商抱住皇后“皇后,我现在担心我阿父,有没有生命危险,也担心我阿母,担心我堂姊,担心我的阿兄们,就连素日里待我不好的大母,此刻我也担心......”
皇后轻抚着少商的背安抚她“那你可想去寻你阿父?”
少商毫不犹豫的说了想
“好,那予便给你予的手令,允你出城去寻你阿父”
少商听闻一怔“皇后,圣上现下令我禁足,如此这般便是欺君了啊”
皇后和蔼道“予的人生过得不甚如意,便望着你的人生能如意些,少商,你可知予偏袒你的心啊”
少商向前倾抱住了皇后,拿到了皇后的手谕及通关文牒后少商收拾好行礼准备出逃
走到长秋宫门口时,少商转身朝皇后跪下“皇后的恩情少商没齿难忘”她弯下腰对皇后拘礼,起身后牵起皇后的手“请您...千万千万,要保重身体...要长命百岁”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皇后用指腹帮她擦去泪水后点头,眼看着她松开自己的手远去的背影
皇后深知,这皇宫是困不住她的,永远都困不住
翟媪觉得奇怪,这程娘子只不过是出宫探望家人而已怎的说的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皇后也发觉泪水顺着自己的脸颊滑落
“她不会回来了,予给她的不仅有离宫手谕,还有通关文牒,少商她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凌不疑此时刚刚攻下城池,便有哨兵来报,程始将军通敌程家上下都入了狱
凌不疑一听慌了“那程四娘子呢?”
哨兵来报,少商已经逃出都城,此时到哪了无人知晓
“少主公,我们直接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好了,少女君现在还怀着孕呢”
凌不疑虽急,但也知道外面那些世家子弟送来历练的人家中还有人在等他们回家,他不可因为自己私人之事让他们的家人白等
凌不疑先布下阵待彭坤手下那群蠢材自己上钩,他们还在沾沾自喜时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果不其然他们中了圈套
“凌不疑!你这卑鄙小人!穿个鸡翅膀充什么大将军!!”
起飞兄弟一听“哦吼完蛋,踩到雷点咯”
俩兄弟一脚将他制服在地,凌不疑慢慢靠近他“只是鸳鸯!不是鸡!”
梁毅扯嗓子喊道“你放屁!鸡和鸳鸯我还分不清不成?!”
凌不疑被他惹火,拎起他的衣领一字一句怒道“这是鸳鸯,不是鸡”
“好了,先带下去”
他没什么利用价值,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少商这边拿着皇后的手谕出了皇宫开到了廷尉府大牢,她知晓皇后拿给她离宫手谕和通关文牒是欺君之罪,于是她便照着皇后的一模一样造了一个出来,由于心急一时忘记了这是今夜刚赶出来的
正好被袁善见逮了个正着
通过了牢狱门卫后少商和袁善见一同进入牢狱,袁善见看着手里的通关文牒问道“你这通关文牒是假的吧?”
少商从他手中夺过来,疑惑问“你怎知是假的?”
袁善见摊开手给她看“你这是今夜刚做出来的吧,这上面墨印都未干”
少商懒得打理他,便先问“我家人关在何处?”
善见刚指了个方向少商就直接打断他
“好,谢了!”
“我…在这等你”
少商走进时就听见了阿母与大母争执的声音,看来过的也没有很糟糕嘛
“还能有力气争执,看来在牢狱中过的也不是很糟嘛”少商走到关押程家两边的牢房中间
萧夫人见是女儿来了,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嫋嫋,你怎的来了,你看看你怎的又穿的如此少,可是忘了自己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
听着阿母这么温柔的嗓音少商还有些不习惯“阿母,我来看看你们,吃的穿的可还行,若是你们还想要什么的话嫋嫋日后亲自给你们送来”
君姑想说什么,被萧夫人怼了回去
“不用嫋嫋,你现在当务之急是照顾好自己,别闯祸昂”
君姑在她旁边小声嘀咕“什么不用,为什么不用啊”
萧夫人让少商凑近些,她看着女儿有些苍白的脸瞬间有些愧疚涌上心头“嫋嫋,若是我们都活不了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听到没”
少商摇头“不会的阿母,我们一家都会好好的”
次兄和三兄也心疼妹妹,本就是亏待了妹妹,现在却又是她一个人要将他们所有人救出去
君姑拍了拍萧夫人“你说完没,说完了让我说两句啊”
萧夫人被迫让开,君姑让少商凑近些,告诉她家中她藏起来的那些金银财宝
少商直起身子道“大母,嫋嫋以前错怪你了,你本不是小气之人”
这句话在大母的下句话一出,少商就觉得自己话说早了
从廷尉府大牢出来后少商回程家翻出了大母那些所谓的金银财宝,趁着夜色出了都城,跟着一个老伯伯的粮食车进了铜牛县
此时凌不疑已经潜入彭坤地界,抓获彭坤后与他的手下将士们决战
在他的极力压制下迅速打开了城门让黑甲卫杀进来,活捉了彭坤
凌不疑检查了一下起飞兄弟毫发无损后下令
“黑甲卫听令!”
“在!”
“即可随我前往铜牛县!”
“是!”
凌不疑听闻掌管铜牛县的李县令不久前刚刚逝世,而楼犇在李县令逝世不久后就说服了马荣投降,将掌管铜牛县交于楼犇,于是他先行来看望了一下老熟人,楼犇
聊了不久就有下人来报,狱中失火李县令就在逝者名单之内,凌不疑跟随楼犇一同前去查看
踏入牢狱后他听见一旁有声响,往一旁看去,是少商!
凌不疑飞奔过去捞起少商就开始掐人中“少商,少商!”
少商被迷迷糊糊的喊醒,看见眼前的凌不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萋萋阿姊说的真对,喜欢谁,睁眼看到的便是谁…”
凌不疑抱住少商“对不起,我来晚了少商”
他将少商带回一处地方处理伤口,将黑乎乎的小娘子洗白换好干净的衣物
给她处理伤口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少商的小腹已经将衣物顶出一个明显的弧度了,他伸手去摸了摸那个小朋友
少商看他这样,把自己的手也搭在他的手上,小家伙很给力的动了一下
看得凌不疑眼睛都亮了
“少商,它它它,它会动?”
少商被他的反应逗笑“它是个人,当然会动了”
快当阿父的兴奋过后就是有些生气她一个怀着孕的女娘怎么会来这
少商委屈“我阿父至今下落不明,程家上下全都入了狱,我难道要坐以待毙等你回来不成?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有多惊险!我先是回家翻出大母藏的那些盘缠,过关又给收走了一半的盘缠,我还是躲在潲水桶里进来的,我当时躲在里面,你都不知道它有多闹”说着她还愤愤的戳了戳肚子
“我现在想起那个味道我都还觉得头疼,你不关心我一下就算了…还指责我”
凌不疑看着她这样心的化成水了,只能连忙道歉“好,是我的不是,我来的太晚了少商”
“不过你后来又是怎么进了牢狱?”
少商有些尴尬道“我想当时是李县令既然与马荣暗中勾结的话我便要找到马荣,听闻马荣被关在牢狱中,我也不知怎么进,于是就只能偷了两个饼子被抓进去了……”
“不过我在牢里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凌不疑好奇的看她“哦?”
“我听见马荣在其中大喊什么,杀人放火,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子晟,你想想,如果无人与他勾结,他为何要用过河拆桥一词?”
此时凌不疑已经感觉外边有人,便警惕道“何人在外面?!”
楼犇前来与凌不疑议事,少商见状想上前问个清楚后被凌不疑拦下
楼犇走后少商都快跟着人家离开了,凌不疑将她的视线挡回来“好啦别看了,他都走远了”
“子晟,你不觉得蹊跷么?前脚李县令逝世后脚楼犇便登上了县令之位,你也怀疑他是不是?”
“你在这么看下去,连楼犇都要看出来了”
“子晟~”
“好啦好啦,程家现在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还有我,还有它”凌不疑指了指她隆起的小腹
少商低下头抚着小腹“子晟,你先给它取个乳名好不好”
凌不疑有些疑惑“乳名,现在?”
“嗯哼,不然等它出生嘛?”
“好~那我想想,女孩的话…便唤作姲姲,若是男孩…便唤楑可好?”
少商听完连连点头“好,那你更期待是姲姲呢,还是阿楑呢?”
凌不疑揽住少商“我都期待,我期待与你的孩子,无关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