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休息一夜,则日启程前往铜牛县内,铜牛县此时掌事的是李县令的昔日好友,凌不疑与少商一同前来问他可知道颜忠将军和程始将军的事
他将自己知晓的全盘托出,说他也没想到颜忠和程始会投敌
自然,少商是不会信自己阿父投敌的
他们来到了一处司堂,白陵布满了整个大堂
李县令的好友告知两位,跪在里面那位是李县令的妻子,可怜的妇人,连一个孩子都未有,夫君就逝去了
少商皱了皱眉不自觉垂下眸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手不动声色的托在腹底
凌不疑挡在少商身前,看见了司堂内楼犇与李县令的妻子在谈些什么话
少商觉得阿父的失踪定是和他脱不开关系,想要去找他问个明白,又被凌不疑拦住去路
“子晟”少商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凌不疑只是摇了摇头“少商,现在我们没有证据,你拿何去定楼犇的罪?他是个聪明人,几乎将知道内情的人都赶尽杀绝了”
少商轻哼看向司堂“是人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少商突然想到如果一个人不是被抓到了把柄的话为何要赶尽杀绝呢?若是楼犇有把柄被李县令抓住握在手里,那那个把柄会不会就是可以定楼犇罪的证据?
于是想法一变,她该想的是这个把柄此刻应该会在哪
她拉上凌不疑跟踪李县令妻子
听闻李县令与妻子的感情向来和睦,可以说的上是伉俪情深,那定是非常信任妻子的人,她觉得这个线索很有可能在她身上
可他们快跟了一天,李县令的妻子不是在变卖家产就是在当买首饰,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就在他们想放弃时听闻一阵喧闹,李县令的妻子被推倒在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锦囊,少商见状去把锦囊拿了过来,靠在墙角处打开一看
凌不疑让人去彻查了铜牛县三十里外的凉亭,等到少商和凌不疑赶到时黑甲卫已经将尸体查明清楚,看服饰装扮是颜忠老县令及其家眷
少商觉得不对,便想着上前查看,小女娘此时力气极大,凌不疑竟也控制不住她,准确来说,他比较怕弄伤了她
“少商,别看了”眼看着她一个个尸体掀开,凌不疑只能把她抱起来
“少商,你冷静!你想,没找到程将军是好事,程将军武功高强,说不定此时正躲在哪处养伤呢!”
少商听完后觉得有道理“对,对,我要去找我阿父,我要去找我阿父”
说着她便跑了出去,凌不疑赶忙交代黑甲卫将尸体处理好后追上前去,程家上下都在牢狱中她的心情他能理解,可少商还怀着身孕,不可这么操劳的啊
“少商,少商!”凌不疑禁锢住慌乱的少商
“少商你冷静一点”
“我阿父如今生死未卜,我全家都入了狱,你让我如何冷静?!”
“你放开我,我要去寻我阿父!我要去寻我阿父……”凌不疑将少商掐晕紧紧抱在怀中“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曾经历过…少商,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的”
回到县内先寻了医官来给少商诊脉,毕竟她此时是个双身子的人,又出了这么多事
医官启禀凌不疑“凌将军,令夫人腹中血脉乱动啊,此胎怕是难保啊”
“什么意思?”
他一听医官这么说瞬间语气就冷了下去
“令夫人既受了惊又受了凉,这都是双身子人的大忌啊,再加上令夫人奔波太久,若是保下来的话,怕是有极大可能会一尸两命”
凌不疑看着少商熟睡的面庞,伸手去摸了摸她隆起的腹部,他还能感觉到不知是姲姲还是阿楑的嬉闹,与他玩闹将阿母的肚皮上顶出几个小鼓包
“可有办法?”
“若是令夫人一直都心结未解的话怕是无力回天,但若是心情保持良好,按时服用汤药,也并非是无力回天的”
凌不疑屏退医官,让他就在侧殿休息,有需要时还得叫他,顺便让他去抓药
他守了少商好些时候,她才转醒过来,黑甲卫正好也查到了楼犇勾协马荣的证据,他把此消息告知少商,她还挺高兴的
高兴之余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孩子还在…
“少商,你还有我,就算不考虑我了,也考虑考虑姲姲或阿楑好不好,他们都未曾来这个世界看一眼呢”凌不疑握着少商的手轻声道
少商知道他知晓了,便也只能点点头了
此时楼犇正办宴席,少商正好前来
楼垚还有些惊讶,他以为少商不会来了,没想到竟然还是来了
不过少商并未落座,而是刚刚进门前听闻楼犇送予妻子一副背后用不同字体纂刻出一首诗的铜镜,便想着拿来看看
“延姬阿姊,你那面铜镜可否借我一看?”
王延姬很乐意的将铜镜交于少商,少商看着这背面的字迹心里顿时明白了
此时凌不疑带着黑甲卫到来
“凌将军,今日我家设宴,你此番怕是不妥吧!”楼太傅道
“我手中,有楼犇勾协马荣通敌的证据,楼犇,你了还有话要说?”
楼犇眯了眯眼,轻笑一声道“凌将军莫不是误会了,这上面,根本就不是我的字迹”
少商接话“我听闻楼二夫人说你擅长书法,更是用不同字体纂刻了一首诗附在铜镜后送予妻子,这面铜镜,有没有相同的字迹?”少商将铜镜递出去
见他不回话少商急切的问“楼犇,我阿父在哪”
楼犇看着程少商,慢慢道“既然程娘子想要寻家父,那我们便单独一叙如何?”
凌不疑有些紧张的看着少商,少商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没事,你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楼犇将她带来了一处地方,打开了一张世界堪舆图,少商听完他的阐述便觉得,他若是将此物交于圣上,想来圣上会很开心,会饶过他们一家
可此时她可想不来那么多“楼大公子,我此时只想知道我阿父在何处?”
楼犇同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说了一句“因即是果,果即是因”后将剑架在少商的肩颈处将她带出去
凌不疑慌道“楼犇!你将人放了,我可去请求圣上饶你一次”
楼犇自嘲的笑道“请求?我的人生早就毁了,请求有何用?”
楼犇对楼家所有人都说完了,再对妻子类似于说了道别的话后,将少商推出去
楼犇自戕了
少商对这一切都觉得突然,愣着观察这一切,凌不疑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于是默默拍着她的背部安抚
在少商回忆时忽的对上王延姬的视线,她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去
少商回忆起了楼犇带她出来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因即是果,果即是因”于是她捏了一下凌不疑的衣袖,她知道阿父被藏在哪了
程始被救出,脱出了当时事情的全过程,圣上听闻后赦免程家上下出狱,顺便着急忙慌的让孙医官前往曲陵侯府给程少商诊脉
少商和凌不疑用了一月带着阿父赶回都城,阿父先行下车,萧夫人前来迎他,父女俩连话都未曾说一句,萧夫人便急匆匆带他进屋了
少商被凌不疑扶下马车时疑惑“怎的如此着急嘛,我与阿父重逢还未曾说上一句话呢”
凌不疑看着少商宠溺的笑笑,揽着少商的腰轻声道“好了,外面凉,我们进去吧”
少商朝他笑着点头
凌不疑这几日都陪少商在曲陵侯府,皇帝已经来了好几通御旨让凌不疑来上朝了,都被凌不疑驳回,以要陪少商为由他也不去上朝
凌不疑正与三兄和少商在院子里下棋,两位梁邱前来报说是女君想见少主公,凌不疑看向已经昏昏欲睡的少商
“三兄,抱歉了,子晟今日怕是还有事”
程少宫哪敢说他的不是啊,只能笑着应付他
他走至少商前蹲下“嫋嫋”伸手去摸了摸少商的脸
少商还有些迷糊“嗯…?”
“你可否陪我去见见我阿母?”
少商听到这句话后才直起身,轻声道了句好,于是从书案里走出来牵上凌不疑的手“走吧”
此时杏花别院外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照明,少商和凌不疑一同进屋,就看霍夫人拿着杏仁糕喊子晟阿狸,让他吃
子晟有些为难
“阿狸,你不是最喜欢吃阿母做的杏仁糕了嘛,怎么不吃啊”
“是阿母做的不好吃了吗…”
“不是,不是阿母,你做的很好,我吃”凌不疑推拒不得便就吃下了
崔侯见状便出了门,少商也跟了出来
“我见霍夫人神态自若,精神状态不错的样子”
崔侯扶额“君华表面上看上去状态不错,实则已经在油灯枯竭了……”
少商听闻后低下头,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抬头问“崔叔父,我听闻子晟的名字是给了霍侯之子,而霍侯之子的名字给了子晟是么?”
崔侯看她今夜怎的突然问这个,想来他们也成亲有段时日了,她想问自家夫君的姓名从何而来也很正常
崔侯扶额回忆道“其实子晟也是早产的,所以自幼体弱,而霍夫人生的几个孩儿都是足月生产,各个身强力壮,于是霍将军就将自己孩儿的姓名无伤给了子晟,将子晟的不疑给了无伤”
“要说阿狰和阿狸这俩孩子,幼时长得非常像,不过这性格倒是天差地别,阿狰好动,幼年时便喜欢爬树,摔下来了也不怕,而阿狸好静,可他们两人相处却是极好的,这阿狸啊,喜欢吃杏仁,阿狰虽碰到杏仁就会浑身起红疹,但还是会耐着性子爬上树给阿狸摘杏仁……”
少商就听到这后面她也没听进去了
崔侯见她大概是想知道子晟幼时的事,于是将他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少商,少商边听边附和着
“你与子晟成亲的时日不少了,想知晓他幼时的故事倒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听说啊,你缝补个铠甲都能缝补出一个鸡翅膀来,日后怎么当子晟新妇啊”
少商一听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
“崔叔父,我觉得我们,缘分已尽,再不相逢”
气的都走出一半了,又原路返回凑到崔侯耳边咬牙切齿道“那是鸳鸯,不是鸡”
当晚会去时她就发现了凌不疑有些不对劲,他浑身上下长满了红疹子,人还开始发烫了
她让车夫直接驶入皇宫,她带着他回长秋宫
安置好凌不疑后她接来热水帮他擦拭身体,撩起衣物时她偶然间发现了他的命门处有一个胎记,是一个小小虎头却有着三只耳朵
……
好在第三日凌不疑便退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