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休息

淮海市的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假面】小队登上返程的直升机，舱内却异常安静——往常最活跃的漩涡没了叽叽喳喳的劲头，只是盯着坐在王面身旁的周平，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月鬼，用口型无声询问：[剑圣怎么也在这里？他不是早走了吗？]

月鬼双臂环胸，脸色算不上好看，同样用口型回他：[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周平身旁的空位——刚才上飞机时，月白明明先走到他这边，却在看到周平后，轻轻说了句“这边空着”，然后便让那位剑圣坐到了她的旁边。

想到这，月鬼心里更郁闷了，连带着看周平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锐利。

周平自然察觉到了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却没放在心上。

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身旁的少女占据了——

只要轻轻吸气，就能闻到月白身上淡淡的蔷薇香，那味道不浓，却像藤蔓般悄悄缠上心头；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头顶柔软的发旋，银色的发丝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安静。

他的指尖悄悄蜷缩了一下，还能回想起昨夜掌心残留的神力余温。

魂契的连接还在，他能隐约感受到月白此刻的状态——有些疲惫，却很平静，像战后终于放松下来的湖面。

王面坐在对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

他只是靠着舱壁，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淮海市，脑海里回放着昨夜神明虚影的模样——

月白的身份、与周平的魂契、还有【黑山羊】的三年之约，这些事像拼图般渐渐串联起来，只是还有一块最重要的碎片，藏在迷雾里。

直升机的轰鸣声在舱内回荡，没人再说话。

漩涡还在好奇地打量周平，月鬼依旧憋着气，星痕靠在角落闭目养神，天平则在整理昨夜的战斗记录，蔷薇和檀香正在负责写本次的报告。

唯有周平和月白之间，萦绕着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安静，像晨光里的薄雾，柔软又朦胧。

周平悄悄侧过头，看了眼身旁的月白——她正望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在晨光里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垂着，像停在花瓣上的蝴蝶。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怕打破这份安静，最后只是轻轻攥紧了手心，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暂时藏进了心底。

直升机穿过晨雾，窗外的淮海市渐渐缩成模糊的轮廓。

舱内的安静被月白轻轻的问话打破，她感受到身旁少年若有若无的目光，笑着侧过头，苍蓝色的眼眸里盛着晨光，格外柔和：“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沧南吗？”

周平猛地回神，像是被抓包的小孩般慌忙低头，耳尖瞬间染上薄红。

他攥了攥手心，声音含糊不清：“啊？！……我，我不是。”停顿片刻，才小声补充，“我……我要回去干活了。”

“干活？”王面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向他，眼底藏着笑意，“剑圣，你多大来着？我们应该没差多少吧？”

“我……21。”周平避开众人的目光，声音又低了几分，耳廓的红晕还没褪去。

“21？！我去，这么小吗？”

漩涡忍不住惊叹出声，眼睛瞪得溜圆。他们小队里最小的成员和周平同岁，可对方已经是“人类天花板”，自己这边却还在跟着队长学习战斗技巧，差距实在悬殊。

星痕靠在舱壁上，掰着手指头数：“21岁……和我一样大啊。”他看向王面和天平，语气里满是感慨，“比队长、天平他们小4岁，人家都已经是人类天花板了！”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星痕忍不住再多看了周平几眼——这位剑圣穿着普通的运动服，气质温和得像隔壁邻居家的哥哥，完全没有强者该有的锋芒，扔在人群里，根本看不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昨夜却握着剑，斩落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外神。

天平停下手中整理战斗记录的笔，笑着点头：“确实厉害，我21岁的时候，还在应对普通的怪物，哪敢想斩神这种事。”

“没……没有那么厉害。”周平尴尬地挠了挠头，动作略显僵硬，局促不安的情绪在他眉眼间悄然蔓延，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一丝窘迫的意味。

月白看着周平窘迫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

她轻轻开口，替他解围：“他只是不爱张扬，实力却很扎实。昨夜若不是他，【奈落】也没那么容易被解决。”

被月白夸赞，周平的耳尖更红了，他悄悄抬眼，正好对上少女温柔的目光，又慌忙低下头，心脏像揣了只兔子般怦怦直跳。

以至于他竟然忘记了自己从没有告诉过对方自己的身份。二人也没有聊过这些话，对方又是从何得知的他呢？

晨光透过直升机的舷窗，落在他的发梢，泛着淡淡的金光，与身旁月白的银色长发相映，倒有几分莫名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