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边巨石上,沧烬敛着周身鳞光,只留一双金瞳在暗影里闪烁。
城西那片老林子的瘴气密布,只待小狐妖循着线索闯进去,被困住时再发出那点可怜兮兮的呜咽。
届时他自云端降下,一尾扫尽迷雾,看她惊魂未定地扑过来,从此眼里便只剩他这道救命的光。
算盘打得正响,鼻尖却先捕捉到一缕甜香,带着狐狸特有的暖融融的气息。
“沧烬哥哥!”
光影一闪,白毛蓬松的狐妖已蹲在他面前,尾巴尖还沾着几片嫩树叶,显然是跑着来的。
狐念仰着小脸,一双杏眼弯成月牙,“我找你好半天啦。”
沧烬眼皮微沉,压下眼底的错愕:“什么事。”
“城西的云溪寺,道灵珠被放在了那里藏着。”
狐念往他跟前凑了凑,声音软得像浸了蜜:“我想去拿,可那寺庙里机关好多,我一个人怕应付不来。”
她拽了拽他垂在石上的衣袖,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腕间冰凉的鳞片:“你最厉害了,陪我去好不好?有你在,肯定没问题的。”
沧烬本想说她胡闹做梦的,但是嘴却突然卡壳。
他原本是要等她遇险的……可她现在就站在这儿,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信赖,把“厉害”两个字说得又真诚又熨帖。
那点筹谋顷刻间散得无影无踪。
他冷哼一声,别开脸:“没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狐念立刻接话,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到时候狐族复苏,我们会祝你化龙的,而且……你陪着,我才安心嘛。”
金瞳里漾开一丝极淡的涟漪。
沧烬站起身,黑袍扫过石面带起一阵风:“嗯,走吧。
云溪寺隐在山雾里,朱门斑驳。
刚踏入前殿,脚下地砖便开始翻转,数道利刃从墙内刺出。
狐念惊呼一声,却见沧烬抬手一挥,一股无形气浪炸开,地砖应声归位,利刃尽数卡在墙内动弹不得。
他走得极快,指尖偶尔在梁柱或佛像上轻点,那些暗藏的机括便如死物般沉寂。
不过半盏茶功夫,便已穿过三重殿宇,在最后一间禅房的佛像底座下,轻易取出了那枚流转着清辉的道灵珠。
“哇!”狐念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像落了两颗星星,“沧烬哥哥,你太厉害了吧!”
她扯住他的衣角。
“咳咳,我说真的,你的气质高贵而神秘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炽热而耀眼,你的从容自信使人在你面前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你站在人生的巅峰是人们仰望的神,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散发出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她连珠炮似的夸奖砸过来。
沧烬把珠子丢给她,有些嫌弃的道:“少说废话。”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他的指尖却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方才被她拽过的衣袖。
狐念接住珠子,宝贝似的揣进怀里,又黏上来,这次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沧烬哥哥,我还有个事想求你……”
她声音更低了些,带着点委屈:“狐族的栖息地,被一道古老的封印锁着,我想回去看看,可我解不开那封印……”
尾巴尖轻轻扫着他的手背,像只撒娇的小兽:“你再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沧烬看着她仰起的、写满期待的小脸,喉间动了动。
方才那点因被夸奖而升起的暗爽还没散去,新的请求又砸了过来。
他本该拒绝的。
可对上那双亮亮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了:“……封印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