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似乎都被萧简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冻结了。他紧紧抱着怀中颤抖的伊依,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隔绝掉外界所有的肮脏和伤害。那声带着哭腔的“哥哥”,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
萧简没事了…没事了…
他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温柔,与刚才暴怒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温热的手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她单薄身体传递过来的惊悸。报警电话已经拨通,警察很快会来处理那个被他一拳揍得暂时爬不起来的醉汉。
此刻,萧简的眼里只有伊依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距离,借着昏暗的路灯,双手捧起她的脸,指腹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擦去她脸颊上冰凉的泪痕。她的皮肤细腻得过分,此刻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总是盛满笑意或狡黠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未散尽的恐惧和茫然,像受惊后找不到家的小鹿。
萧简他有没有碰到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萧简的声音低沉紧绷,目光锐利地在她脸上、脖颈、手臂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当他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似乎有一道被醉汉指甲刮蹭出的浅浅红痕时,瞳孔骤然紧缩,一股毁灭性的怒意再次冲上头顶,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要转身再给地上那人几脚。
伊依没…没有…
伊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下意识地摇头,更多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萧简的手背上,滚烫。
伊依就是…好害怕…他好臭…力气好大…
她语无伦次,身体又开始微微发抖。
那滚烫的泪珠像是熔岩,灼伤了萧简的皮肤,也彻底熔断了他名为“哥哥”的理智枷锁。什么克制,什么界限,什么兄妹身份带来的安全距离,在看到她眼泪的瞬间,统统化为齑粉!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到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冲动攫住了他。
不是安慰,不是保护。
是占有,是烙印,是宣告!
他猛地低下头,不再是像往常那样安抚性地触碰额头或发顶,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吻上了伊依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伊依的哭泣声戛然而止,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而陌生的触感惊得烟消云散。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瞪得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萧简近在咫尺的、因后怕和某种更深刻的情感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眸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它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带着压抑多年终于爆发的汹涌爱意,更像是一种本能的确认和宣示——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人胆敢觊觎、伤害,都该死!
唇瓣相贴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萧简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的脸上,他的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仍牢牢箍着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
这个吻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萧简才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抬起头,拉开了距离。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未退的戾气,有失控的懊恼,但更多的,是再也无法掩饰的、赤裸裸的爱恋和占有欲,如同深海中浮出的巨兽,终于露出了它骇人的真容。
伊依依旧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微张,脸颊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路灯的光晕模糊了她的表情,只剩下那双写满了震惊、困惑、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的眼睛。
空气死寂。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萧简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说些什么,解释?道歉?还是宣告?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他看着伊依茫然无措的样子,心口像被巨石狠狠砸中,懊悔和后怕再次翻涌上来。他是不是吓到她了?他是不是…毁了一切?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再次触碰她,想把她重新拉回怀里,想抹去她脸上那该死的泪痕和震惊。
伊依哥哥……?
伊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和巨大的迷茫,轻轻地、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这一声,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萧简刚刚构筑起的、名为“占有”的脆弱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