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到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询问、笔录、醉汉被带走…一系列程序化的流程中,萧简全程冷着脸,将伊依护在身后,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目光和询问。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保护的意味,但那份保护的边界,在刚才那个吻之后,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充满了暧昧的张力。
回程的车上,沉默是唯一的主旋律。
伊依蜷缩在副驾驶座,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脖颈上被刮蹭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更让她心慌意乱的是嘴唇上残留的、属于萧简的灼热触感和气息。那感觉挥之不去,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感知里。
伊依哥哥?他为什么会…那样对自己?
那感觉…好奇怪…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脸也烫得吓人。
害怕?好像没有…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眩晕感。
她不敢转头看他,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指尖冰凉。
萧简的沉默同样震耳欲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指节泛白。懊悔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他吓到她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那个瞬间溃不成军,暴露了他深藏心底、禁忌又汹涌的情感。他该怎么面对她?继续做那个“温柔”的哥哥?可他已经亲手撕碎了那层伪装。
车停在萧家别墅门口。林清晚和萧伯纳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
林清晚伊依!我的宝贝!
林清晚林清晚冲上来一把抱住女儿,心疼得眼泪直掉,“吓死妈妈了!怎么回事?伤到哪里没有?”
萧伯纳萧伯纳也一脸凝重,看着萧简:“小简,怎么回事?”
萧简看着扑在母亲怀里、像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动物般的伊依,眼神晦暗不明。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简述了经过,隐去了那个失控的吻。
伊依“多亏了哥哥…”伊依埋在母亲怀里,闷闷地说了一句,声音很小,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简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萧伯纳安抚好受惊的女儿,送她回房休息后,萧伯纳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小简,做得对!保护好妹妹是应该的!不过下次,下手注意点分寸,别把自己搭进去。”他以为儿子是因为愤怒才下手那么狠。
萧简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失控的暴力,七分是为了惩罚那个伤害伊依的混蛋,三分…是为了宣泄自己内心几乎将他吞噬的、对伊依那份无法言说的占有欲。
这一夜,对萧简和伊依来说,都注定无眠。一道无形的裂痕,或者说,一道全新的、充满禁忌与未知的门,在兄妹之间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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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陆菁菁的夜晚同样煎熬。
她回到那个冰冷的、充满斥责和暴力的“家”,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心。母亲刻薄的话语像淬毒的针,反复扎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她把自己锁在狭小简陋的房间里,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无声地流泪。
黑暗吞噬着她。孤独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溺毙。
就在这时,口袋里传来轻微的震动。她麻木地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眼。是伊依发来的消息。
〔伊依:[位置共享 - 碧落小区门口] 伊依:哥哥,我在碧落小区这里等你哦
伊依:你到哪啦?〕
陆菁菁愣住了。碧落小区…就在她家附近!伊依还没走?她还在等哥哥?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菁菁挣扎着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一点窗帘缝隙,朝着小区门口的方向望去。
昏黄的路灯下,她清晰地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停的一幕:
伊依正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拥在怀里。那个身影,是萧简。
距离有点远,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看到萧简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伊依整个人都圈在怀中,他的手臂那么用力,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伊依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显得那么娇小、脆弱,又…那么依赖。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陆菁菁的鼻腔,眼眶瞬间又热又胀。是羡慕吗?是嫉妒吗?好像都不是。是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悸动。
她看着萧简低下头…然后…吻了伊依?!
陆菁菁猛地捂住嘴,倒抽一口冷气,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画面如此清晰,冲击力如此巨大!哥哥…吻了妹妹?!
震惊过后,一种更复杂、更隐秘的情绪悄然滋生。
她看着伊依被萧简小心翼翼地护送上那辆昂贵的跑车,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小区门口重新归于寂静,路灯在地上投下她孤零零的影子。
脸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心口的窒息感却更加沉重。但这一次,除了绝望,还有一种奇异的、带着微光的情绪在黑暗中破土而出。
她想起了伊依在医务室里递过来的水,拧开的瓶盖;想起了她靠在自己怀里时那温软的身体和淡淡的甜香;想起了她送给自己小熊钥匙扣时,那双亮晶晶、毫无杂质的眼睛;想起了她邀请自己回家吃饭时,萧家那温暖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灯光和叔叔阿姨真诚的关怀…还有她对自己说“你笑起来很好看”时,自己心底那从未有过的暖流和悸动。
伊依…像一道猝不及防照进她黑暗生命里的月光。那么明亮,那么温暖,那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独占那光芒。
陆菁菁慢慢滑坐回冰冷的地上,背靠着门板。黑暗中,她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伊依靠在她怀里时,发丝拂过的微痒感觉。
一个危险的、从未有过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她的心:
陆菁菁为什么…拥有那道光的人,不能是我呢?
为什么萧简可以那样抱着她、吻她?仅仅因为他是“哥哥”吗?
如果…如果我也能那样靠近她,保护她,给她温暖…是不是…她也会依赖我?像依赖萧简那样?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战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隐秘的、带着罪恶感的…渴望。
对伊依的渴望,已经悄然超越了友情的界限,向着一个幽深未知的方向,疯狂滋长。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脸上被打过的地方,映照出她眼中闪烁的、复杂而执拗的光芒。
萧简的吻撕开了兄妹关系的禁忌面纱。
陆菁菁的窥探,则点燃了另一份扭曲而炽热的迷恋。
命运的齿轮,在醉汉事件后,开始朝着更复杂、更汹涌的方向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