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颜爵直接的询问,白玉京神色未变,白金色的眼眸平静如深潭。
“意欲何为?”她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做的一切,目的很简单——拨乱反正,物归原主。”
她抬起手,一缕原始火焰在她掌心凝聚,跳跃着,散发出纯净而威严的气息。
“仙境的能量为何失衡?根源在于规则被破坏,本源被窃取,循环被堵塞。”
“枯木林不过是规则淤塞的一个缩影,我净化它,是疏通河道。追溯被窃取的力量,是找回失窃的财产。这难道不是维护平衡最基本的行为吗?”
她的逻辑清晰直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理性。
“维护平衡自然无错。”
时希接话,她的声音空灵而客观。
“但平衡之道,在于调和与引导,而非极端的清除与……毁灭。仙子所为,固然解决了局部问题,却也可能引发更大范围的动荡,甚至……冲突。”
她的话语中,隐晦地指向了叶罗丽战士和可能引发的战争。
“调和?引导?”白玉京看向时希,目光锐利了几分。
“时希公主,你执掌时间,应当看得比旁人更清楚。当一棵树的树心已经被蛀空,树根已经腐烂,你是选择小心翼翼地修剪几片枯黄的叶子,称之为‘调和’?还是当机立断,砍掉病树,烧尽腐根,为新的树苗腾出生长的空间?”
她掌心的火焰微微升腾:
“如今的仙境,以及与之相连的人类世界,便是那棵病入膏肓的树。”
“叶罗丽战士依靠窃取来的力量,维持着表面脆弱的和平,如同给垂死的病人注射兴奋剂,看似有效,实则加速其死亡。他们所谓的守护,建立在破坏世界本源规则的基础之上,这本就是最大的不平衡!”
水清漓闻言,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反驳之意,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庞尊却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金色雷电在周身闪耀:“说得漂亮!但你怎么知道砍掉病树后就一定能长出新的?万一剩下的只是一片焦土呢?毁灭总比重建容易得多!”
“毁灭是手段,而非目的。”
白玉京的目光转向庞尊,面对他那充满压迫感的雷电气势,她丝毫不为所动。
“我并非要毁灭一切生灵。我要毁灭的,是腐朽的、不公的、建立在窃取与谎言之上的旧规则体系。唯有将这些彻底焚尽,纯净的新规则才能顺利建立,真正健康的平衡才能实现。”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冷嘲。
“至于焦土?庞尊,你是雷电的化身,应当知道,最猛烈的雷暴之后,往往伴随着滋养万物的甘霖和最清新的空气。破而后立,便是这个道理。留恋于即将崩塌的腐朽屋檐,才是真正的愚蠢。”
“你!”
庞尊被她的话一噎,他本能地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但那股子傲气让他不愿轻易认同,只能梗着脖子道。
“说得轻巧!重建新规则?谁来建?怎么建?就凭你一个人吗?”
“若规则正确,一人足矣。”白玉京的回答自信而强大,“若有必要,自然会有认同新规则者加入。比如……”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毒夕绯和一直沉默的冰公主,“那些早已受困于旧规则弊端,渴望改变的仙子。”
毒夕绯红唇微勾,不置可否。水清漓身后的冰公主则微微颤动了一下。
颜爵适时地插话进来,试图将辩论拉回更理性的轨道。
“仙子所言,不无道理。但任何规则的变革,都需考虑其代价。叶罗丽战士及其关联的仙子、人类,数量众多,若依仙子之法,他们当如何自处?难道都要为旧规则的错误陪葬吗?”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最为尖锐。所有人都看向白玉京,等待她的回答。
这不仅仅是关于理念,更是关于无数具体生命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