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护工的脚步次第亮起，冷白的光打在金属墙壁上，反射出晃眼的线条。

护工停在印着“7”号的密码锁前，指尖按下去时发出轻微的“嘀”声

下一秒，厚重的金属门向两侧滑开，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涌了出来。

林七夜迈出那间住了快一年的金属立方体，脚腕上的感应环还贴着皮肤，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他——李医生嘴上说“一年的观察期”

一年太长了，可他哪有时间耗？

他要找到棠棠，复活姨妈，复活杨晋，复活队长，要把碎掉的“凡尘神域”重新拼起来，还要找到盖亚和洛基，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念头刚落，越狱的想法已经在心里扎了根——这破地方，他必须逃出去。

林七夜不动声色地抬眼，余光飞快扫过走廊：左侧是三道紧闭的金属门，右侧墙壁嵌着消防栓，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泛着微弱的绿光，每一处转角的监控位置都记在心里。

可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悸动——不是心跳，是藏在他心脏里的那簇“心火”，那簇欣棠用命换来的心火，竟在毫无征兆地发烫、鼓动，像有生命似的，拽着他的意识往斜对门的方向偏。

他顺着那股牵引力看过去，只见对面嵌着一间一模一样的金属立方体，连门上的透气栅格、角落的监控位置都分毫不差。

最奇怪的是那扇观察窗，本应是透明的玻璃，却被附上了一层白霜，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这是什么？”林七夜的声音发紧，视线黏在那扇结着冰的观察窗上，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前挪。

护工正低头整理记录板，闻言抬了抬下巴：“哦，另一间观察室。里面那人……现在跟植物人差不多，躺着也快一年了。”

“植物人？”

“嗯，身子动不了，但身上的精神力邪乎得很——就没停过，跟烧不尽的柴火似的乱蹿。”

护工啧了声，语气里带着点忌惮，“你知道她代号叫‘雪女’不？

她那精神力一散，能把周围的东西全冻上，上次清洁机器人靠近，直接冻成了冰疙瘩。

李医生他们还没找到法子控住她，只能先关在这儿盯着。”

“雪女……”林七夜重复着这两个字，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

隔着玻璃上的一层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霜，连里面的影子都看得模模糊糊，可心火却跳得更急了，连带着他的心跳也跟着炸响，“咚咚”地撞着胸腔，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这股暖意烘得发烫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朝着冰冷的玻璃伸过去。

“哎！别碰！”护工猛地上前想拉他

“这玻璃上都凝着她散出来的冰碴子，碰一下能冻……”

话音还没落地，林七夜的指尖已经贴上了玻璃。

没有预想中的刺骨寒意，反倒是胸口的心火猛地一亮，顺着指尖渡到玻璃上

那层厚霜像春雪遇了暖阳，顺着他的触碰迅速化开，冰纹层层消退，连残留的水珠都顺着玻璃缝隙流干，露出了里面清晰的面容。

是欣棠。

是他找了快一年，念了无数次，连心脏里都藏着她余温的棠棠。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砸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林七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嘴唇哆嗦着，只重复得出两个字：“棠棠……棠棠……”

他猛地转头抓住护工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真名！我说的不是代号‘雪女’，是她的真名！她叫什么？！”

护工被他晃得懵了，下意识地答：“真……真名叫欣棠啊，登记册上写着呢……”

“棠棠……”林七夜松开护工，着急的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金属门都纹丝不动。

他才想起这门只有这里的工作人员知道密码能开，眼底瞬间燃起急火，又带着失而复得的后怕，重重地捶了下门板：“开门！我要进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