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伺（下）

篮球场上的冲撞声还在继续，刀疤脸向坐在锈迹斑斑的看台上的韩老大靠近——那男人光着膀子，古铜色皮肤上爬满旧疤，右手食指的铁戒磨得发亮，正漫不经心地转着篮球，目光却像钩子似的，死死钉在欣棠身上。

“韩老大，”刀疤脸凑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还带着点余悸，“这俩是阳光院的？居然还有女病。”

韩老大没挪眼，喉结滚了滚，眼底泛起异样的光：“阳光院的‘特殊病号’，不受男女区限制。没想到……居然能碰到个女的，这长相，倒是少见。”

刀疤脸瞬间忘了刚才的头痛，脸上堆起猥琐的笑：“可不是嘛！咱这男囚区，除了送饭的女护工，多少年没见过女的了！还是这么清秀的小妮子，韩老大，咱得先下手啊，可不能让其他混蛋抢了先！”

韩老大终于收回目光，把篮球往地上一砸，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眯起眼，铁戒在指尖转得飞快：“急什么？阳光院出来的没一个简单的，都是怪胎。先让别人试试水，看看他俩到底有几斤几两。”

“嗨，不就是群精神病吗？”刀疤脸啐了口，满不在乎地摆手，“您忘了吴老狗？前阵子从阳光院转来的，疯疯癫癫的，连禁墟都用不出来，还不是被咱收拾得服服帖帖？这俩穿病号服的，看着细皮嫩肉，能有什么能耐？”

他说着，眼神瞟向林七夜，搓了搓手：“那妮子肯定归您，边上那清秀小子……能不能给我？正好试试水，要是他敢炸毛，我当场就废了他！”

韩老大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铁戒转得更急：“你忘了四年前四哥是怎么死的？抢了个阳光院的病号，结果被那个叫曹渊的小子连捅数刀而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七夜垂在身侧的手——那双手修长，指节分明，看似无害，却让他莫名想起当年那个杀了四哥的“疯子”。

“不过……”韩老大话锋一转，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那女的要是真软柿子，早晚会是我的。这小子，你想要，就去探探底。”

刀疤脸眼睛瞬间亮了，搓着手嘿嘿笑：“谢韩老大！您放心，我先逗逗他，要是这小子敢还手，我立马让他知道这儿谁说了算！”

韩老大没再搭话，重新拿起篮球，却没再上场，只是靠在栏杆上，目光沉沉地盯着场边。

阳光透过铁栏，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看着林七夜低头对欣棠说了句什么，女孩轻轻点了点头，两人相握的手又紧了紧——那画面刺得他眼底的戾气更重了。

刀疤脸蹲在一旁，也跟着打量林七夜，越看越觉得这少年纤细，嘴角勾起贱兮兮的笑：“看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估计连拳头都没挥过，等会儿我先诈他两句，要是敢不服，我就……”

他话没说完，就见韩老大突然抬手，铁戒指着场边：“别大意，你看他刚才站的姿势——重心稳得很，不是普通病号。”

刀疤脸愣了愣，再看林七夜时，果然见他虽牵着欣棠慢慢走，脚步却始终踩着微妙的节奏，像是随时能避开突袭。但他还是撇了撇嘴：“再能装，也是个精神病！等会儿我就让他哭着求饶！”

韩老大没再说话，只是把篮球往地上狠狠一砸，篮球弹起的瞬间，场上几个壮汉都停了动作，朝这边看来。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盯着那两人，自己则重新靠回栏杆，指尖的铁戒转得越来越快，眼底的贪婪与阴狠，像要溢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