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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过芙之江湖远

古墓里终年不见天日,虽然杨过已在石室里点了蜡烛照明,但光亮投在灰暗的石壁上时,不显得亮堂,反倒照出暗沉的影,晦暗阴沉。

石室的寒冰床上,一身白衣如故的小龙女静静的躺在盘腿坐着的杨过怀中,她脸上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双颊凹陷,瘦削的快要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小龙女眼前已经看不清东西,却仍旧睁大了双眼试图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气若游丝的问道:“过儿,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杨过垂眸看着她,轻声道:“姑姑何出此言,过儿怎会恨姑姑。”

小龙女似乎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唇角动了动,终究无力的展平,“可你自从和我回到古墓开始,你就只肯叫我姑姑。”

“姑姑本就是姑姑。”他声音平静而冷淡。

“……罢了。”小龙女闭上眼,眼角滑出晶莹的泪水,“我终于明白你当年对郭大姑娘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过儿,原是我错了,我死之后,你就离开古墓吧,你也不再是古墓派的人,古墓派,到我为止就可以了。”

杨过声音里终于带了些哽咽:“姑姑,过儿一生都在遭人遗弃,从来只有姑姑肯要我,姑姑让我走,我又能去哪儿呢?”

“可是,过儿,你忘了吗?我也曾遗弃你,不止一次……”

杨过沉默,他一生所求不多,幼时求母亲康健,年少求郭伯伯郭伯母怜爱,芙妹欢喜。可母亲早逝,郭伯伯郭伯母送他远走,芙妹更是对他从来没有一刻心喜。只有姑姑对他伸出了手,即使他知道他与姑姑所求不同,却还是紧紧抓住了姑姑的手,若无姑姑,他这一生又该如何安放呢?可自欺欺人也有尽头,姑姑已不愿再陪他演这场荒唐的戏。

“本是我私心作祟,过儿,只要你不再恨我怨我,我便知足了,你走罢。”

时隔七年,相似的话当年由他向郭芙说出,如今从小龙女口中吐出,却是对他。杨过哽咽出声,泪水浸湿双眸,轻声回道:“好。”

自襄阳大战后,杨过与小龙女归隐古墓已七年余,这些年二人不曾离开过古墓,小龙女当年所受李莫愁掌毒,后又被冰魄银针所伤,落崖之后因祸得福十六年都不曾毒发,可与杨过回到古墓不久掌毒却卷土重来,杨过想了无数法子,也只拖得这几年,如今已是回天乏术。

杨过将小龙女放在石棺之后,最后看了一眼住了他人生三分之一时间的古墓后终究决然离去。

两年多前襄阳城破,他听闻消息时,丢下已经病入膏肓的小龙女急急赶去襄阳,可仍是晚了一步。他本有机会救下郭芙,可她不愿活。她觉得是她引狼入室,害了襄阳城,害了父母弟弟,她到死都带着对父母弟弟以及宋室千万百姓的愧疚。可人间世道,又岂是她一个小小女子所能决定的呢?

没有她郭芙,也会有赵芙、张芙,耶律齐总是会有办法找到让他满意的遮掩,他的身份和经历,就已注定了他的背叛是必然。只是他假装的太好,骗了太多人。

半年后,蒙古国丞相府。

是夜,耶律齐独坐在书房前的小院里,对月饮酒。他的目光却并未看向天边的明月,而是看向小院角落的一颗木笔花树,那棵树,曾长在襄阳城,郭家大小姐的闺房门外。

如今的耶律齐已是蒙古国丞相,与他父亲当年同一职位,他早已完成了他曾经在父亲墓前立下的誓言,可他心中总有一丝遗憾。

寂静的夜里传来两声不同于风声的轻微簌簌声,耶律齐微垂了头,目光从木笔花树上移到自己手中的酒杯里。轻叹道:“我以为你会来的更早些。”

“三年,确实晚了些。”冷冽的声音从耶律齐身后传来,暗处的屋檐上落下一个灰色的人影,正是杨过。

耶律齐未回身,只是长叹:“你我也曾并肩作战,生死交付,杨过,立场不同,我自认我不曾做错。”

杨过却并不言语,甚至没有丝毫犹豫,背上长剑出鞘,直奔耶律齐颈间而去。

感到身后猛烈袭来的杀气,耶律齐惊了一瞬,迅速回身避开的同时将手中的酒杯向袭来的长剑掷去。他以为,杨过至少会和他说些什么的。

瓷杯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院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院墙上迅速现出持弓的人影将整个小院连着书房团团围住,箭在弦上,弓弦早已拉满。

杨过一击不成,眼见院外涌出穿甲持盾的蒙古兵,他去势不减,长剑灌满内力脱手而出,向着后退的耶律齐急射而去。

“放箭!”耶律齐大吼,后退的同时接连出掌,以劲气击打向他飞来的长剑,但那长剑灌满杨过内力,原本他内力就不及杨过,出掌之后也只略阻了阻剑的来势,让剑尖略向下垂了垂。

耶律齐身后兵甲未至,杨过长剑已“噗呲”一声扎在他的左肩,而后带着他的身体往后飞去,直撞向正从院门涌进来的大批蒙古兵身上,将一堆人皆撞得四脚朝天。

而在耶律齐发出命令的同时,院墙上的人放出手中的箭,密稠的箭向杨过而去,他内力激荡间右袖鼓胀旋转飞起,似一段长绸将飞来的箭皆裹住,而后不待第二轮箭雨,用力一甩,袖间的箭尽皆飞回去。院墙上传来痛呼,人影接连掉下院墙。

耶律齐左肩被穿透,长剑没入半截,被后赶来的蒙古兵扶起挡在盾牌之后。

杨过解决完院墙上的人后,猛的一跃,踹倒前面持盾挡着的人,又从一人手中抢来一杆长枪,一枪横扫撂倒数人,借着这个间隙正见耶律齐连肩上的剑都不及拔出往外奔去。

杨过长枪点地,借力飞身而起,踩着重重阻挡的蒙古兵人头,几息间便至耶律齐身后,长枪直刺,一枪将耶律齐当胸穿透。

耶律齐一口鲜血呕出,不及回头,便已没了气息。杨过丝毫不曾停留,松开长枪跃至耶律齐身前就拿住还陷在耶律齐肩上的剑,抽出后一剑斩下耶律齐的人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足十息。

“你错不错都无所谓,你只是该死!”随着耶律齐人头飞出,杨过极冷淡的开口。

“大人!”蒙古兵的惊呼姗姗来迟,皆回身向杨过奔来。

杨过收剑入鞘,飞身抓住耶律齐的头发就向丞相府外奔去,他的头在地上滚了两圈染上污泥,但血还未流尽,脸上甚至还是惊恐的表情,眼睛都未闭上。

杨过提着滴血的人头,一路从丞相府书房奔至大门外,血才终于流尽。

丞相府后院,完颜萍穿戴整齐,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光亮的铜镜里映出她的脸庞,她瞧着镜中的人,手指轻轻抚上眼角的细纹。

忽然,完颜萍身后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夜风涌进窗户,完颜萍看见镜中倏然出现的人,猛的转身向他奔了两步,又霎时停下不住往后退,直到身子撞上身后的梳妆台,将台上的的东西都撞落。

她神色苍白,看着窗户外站着的人,喃喃开口:“杨、杨大哥……”

杨过静静的站在窗外,看着她与故人相似的眉眼,心中一痛,脸上却无丝毫情绪,他将耶律齐的人头放在窗台上,解下背上长剑,向完颜萍扔去。

长剑在完颜萍身前落下,砸出哐当的一声,完颜萍小声惊呼一声,目光触及窗台上耶律齐未能闭上的双眼,脸上血色瞬失,身子一晃,跪倒下去。“啊……啊……”她张着嘴,已说不出话来。

“你自裁吧。”扔下这么一句平淡而冷漠的话,杨过再次提起耶律齐的人头,转身消失在完颜萍窗前。

窗户洞开,完颜萍已不知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只觉得身子已冷到没有感觉,眼泪也已流干。她缓缓抬头,看着空荡荡的窗口,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般,但大开的窗户,窗台上残留的血迹以及身前静静躺着的长剑,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刚刚确实是有人来过。

她轻轻垂下头,伸出手摸向地上的长剑。

自襄阳至桃花岛,杨过已不止一次走过。上一次是三年前,他独自负着郭伯伯一家四口的骨灰回桃花岛,那时襄阳城刚破,四处都是从襄阳城逃出的人,他的心情悲怆,无暇四顾。

而今再走这条路,才看见满目疮痍,白骨露野,举目四望,天地间一片死寂的苍凉,毫无人烟。

桃花岛上也早已无人,可桃树却不管人间沧桑变化,兀自开的艷丽,更因无人造访,愈胜从前。

杨过扶开桃树下及腰的杂草,郭家四人的坟茔上也已长满了青草。杨过用了大半天才将四座坟茔上的草全部拔除,又担了土来分别为四人的坟茔添上。

暮色四沉之际,才将一旁放置多时的灰布包裹提来,放在郭靖黄蓉墓前打开,正是耶律齐的人头。也不知杨过用了何种方法,已过去大半月,耶律齐的人头还与当初他被砍下时一样未曾变化。

杨过跪在郭靖黄蓉二人墓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才缓缓道:“郭伯伯,郭伯母,过儿不孝,来晚了。我已取来耶律齐的人头,但天下大势所趋,宋皇朝已至末路,非一人之力所能扭转乾坤。过儿今生有负郭伯伯厚望,亦愧对杨家先祖,不敢求死,只愿留此残身多杀些鞑子,以慰郭伯伯你们在天之灵。”

他又磕了三个头,而后走到一旁郭芙墓前坐下,他伸手轻抚墓碑,墓碑上空白无字。他为她立碑时,想为她刻下“吾爱”二字,可怕她不愿,怕她觉得冒犯,又不想以兄长之名为她立碑,于是她的墓碑便空了下来。

他轻抚她的墓碑,眸光里含着眷念与温柔,似透过冰冷的石碑看向那个鲜活美艳的姑娘。

“芙妹,对不起,原谅我。”

第二日,桃花岛上飘起了细雨,杨过又去拜别了郭芙外祖母的墓后便划船离了岛去。

岛上斜风细雨,桃花瓣沾着雨水从树枝上簌簌落下,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郭家四人坟茔上渐渐落下粉色的花瓣。

突然,一朵完整的桃花从枝头坠落,正正好落在第三座坟茔的墓碑顶上。正此时,云破天开,一束阳光从天际撒下,照在那墓碑上,晃出一片金灿灿的影,只见那墓碑上端端正正的刻着六字,正是“爱妻郭芙之墓”,左下角又有小字“夫杨过立”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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